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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的地面上,這些都不是大事,遵守到底是因為敬重她,所以相聚就變得非常難得了。
婉婉心跳如雷,一聲聲,幾乎震透耳膜。嫁了人要和駙馬親密,還要和駙馬生孩子,她不情願,但是想起皇帝曾經的囑咐,權衡了再三,料想疏遠讓他提防,行事就會遇阻了。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夠這樣大無畏,這種時候腦子想到的竟是這些,實在是逃避無門,感到自暴自棄了。
拖著顫抖的雙腿走到銅鏡前。乍一見塗抹得分不清眉眼的濃妝,真把自己嚇了一跳。定睛看,想是嬤嬤一層又一層為她補妝,才弄得現在這樣的。這人是她,又有些陌生,她抬起手臂,鏡子裡的人也抬起手臂,她吁了口氣,把鳳冠和博鬢拆了下來。
出嫁的行頭要頂那麼久,是件很累人的活計。音樓曾經拿秤稱過她的頭面,足足有十來斤重,除了正面看得見的簪環,還有相當一部分別在後腦勺,必須靠她自己慢慢摸索。
赤金的樓閣,好沉重的份量!每摘下一件,脖子的壓力就減輕一些,她的頭從來沒有這麼疼過。他走過來,昏黃的鏡子裡倒映出他的面孔,他垂著眼睫,替她把那些桃心發壓都拆下來,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您還沒有習慣,或者對我也有好些成見,但是來日方長,你我既成夫妻,良時以命善待殿下。”
婉婉沒想到他會說這個,音閣的那番話,當初若沒有聽到,今天或者會很感動,當真一心一意同他過起日子來。可是如今已經有了傷疤,再怎麼修補都不管用了,賣弄溫情,又何必呢!
她還是不習慣同陌生人靠得太近,過會兒同床共枕,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橫豎他站在她身後,讓她感覺芒刺在背。她不願意彼此弄得那麼尷尬,但是不說,並不表示她不懂。
她不動聲色避開了,退後兩步道:“王爺言重,大喜的日子,何必說這個。我這一個月都在路上,到現在腦子還犯暈,有怠慢的地方,請王爺見諒。”
她一點都不鬧,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反倒叫他不安。十幾年的教條約束,她的天性早就被改造了,比方看見一朵花,愛美的姑娘或許會折下戴在髮髻上,她卻不會。也許遠遠看一眼,連香味都不去沾染,便佯佯走開了。
他情願她把不快和疑惑說出來,可是她偏不,這就難辦了。他不能去挑明,免得落個不打自招的嫌疑,也叫她警覺身邊從來不乏他的探子。他只能裝作不知情,對她的不滿茫然不知所措,這樣一來就像傷口被捂住了,不見天日,腐爛得更深。
她牴觸他,動作和語氣無形中築起了一棟高牆,就算他使盡渾身解數,也躍不過去。她避到屏風後洗臉,把那層厚厚的粉黛和胭脂卸乾淨了,再出現的時候是一張素淨的臉,那麼天質自然,和那身華美莊嚴的吉服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還是上年藩王大宴時他看到的樣子,眉眼楚楚,顧盼生輝,自己在她面前,竟顯得寒酸和卑微。所以娶到了又如何,不能相親不能相愛,她的心和他隔了十萬八千里。
“殿下厭惡我麼?”他站在紅燭前,枯著眉頭問她,“下降南苑,必然十分的不情願吧?”
她眼裡有一絲驚訝閃過,很快平靜下來,“王爺這話是何意?我已經到了金陵,情願不情願,重要嗎?”
他摘下通天冠擱在一旁的帽桶上,微微側過臉,烏沉沉的鬢角刀裁一樣。似乎對她的回答感到失望,低下頭,半天未置一詞。
他沉默,婉婉反而覺得難堪,這樣的洞房花燭夜,開端就是不理想的。離心離德做夫妻,簡直有點好笑。
她和衣躺下,拉過被子直挺挺臥著,他古怪地覷她,“殿下,綬帶和霞帔纏起來,只怕睡得不舒坦……還是脫了吧!”
她說:“王爺不必憂心,我就喜歡這麼睡,你請自便吧。”
他的經驗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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