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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上前領了差事,送人往皇極殿去了。小酉有點慌,挨在婉婉身邊問怎麼辦,現在想跑是不行的,除非亮明身份。這麼一來整個紫禁城都知道長公主瞎胡鬧,那些后妃跟前還怎麼顧臉面?
婉婉此時頗有大將之風,雖然話說得磕磕巴巴,臉上表情卻十分坦然:“不要緊,你去……輪著我了……我去。咱們毓德宮碰頭。”
只是不知道這事讓李嬤嬤發現後,會是怎麼樣一場腥風血雨。小酉戀戀不捨辦差去了,三個人的隊伍霎時四分五裂,只剩婉婉一人在抱鼓門墩旁站著。天上飄起了小雨,她眯縫著眼兒,沒人給他們這些太監髮油稠衣,她只能垂手任由風吹雨淋。錦衣玉食的姑娘,忽然發現這個行當不大好乾,難怪五七老說以前苦,當小火者那會兒簡直活得沒人味兒,到了毓德宮後才慢慢滋潤起來的。她現在也開始想念那床葫蘆雙喜紋的褥子了,拿薰香燻過一回躺進去,人就像跌進了溫暖的夢裡……
“嘿,發什麼愣呢!”她正出神,耳朵邊上炸了雷,領班太監臉拉得八丈長,“瞅什麼瞅,說的就是你!大雨拍子要來了,你木頭樁子似的戳著,叫王爺淋雨不成?”一把黃櫨傘粗暴地塞進了她手裡,班領一疊聲打發她,“快去快去!”
沒幹過活的人,總有點呆呆的。她委屈地撐開傘迎到門上,也不知道請安打招呼,只是呵著腰,把手擎得高高的,等著那位官大人進西華門來。
“王爺昨兒歇得好?”
“王爺進京腳程夠趕的,一路上辛苦……”
太監們不遺餘力地套近乎,婉婉這才掀起眼皮往外看——來人戴翼善冠,穿紅色團龍圓領袍,意氣風發的年紀,卻有金石般中正平和的風骨。進門時或許是無意,垂袖拂過一樹紅梽,花樹搖曳,撼了滿地落英,人與花有了聯絡,忽然間變得柔軟起來。
婉婉以前一直以為肖少監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眼前這個,似乎也可以一較高下。他的五官比一般人更為深刻,深刻的眉眼,深刻的輪廓,與其說是清俊,不若說是美,美得不落俗套,美得飛揚跋扈。然而這種美又非廣義上的,是細緻到肌骨的滲透,觀之不足,一眼難忘。
婉婉沒來由地嘆了口氣,又想起肖少監了……雨色空濛,天邊隱隱顯出一絲紅霞來,五月的天氣就是這麼令人費解。她手裡打著傘,又悄悄瞥了眼,這一瞥正對上他的視線,他眸中金環隱現,霧靄沉沉後有破空的輝煌。
心頭驟跳,萬馬奔騰,恍惚看到一場戰亂。婉婉咬住唇,重新低下頭,餘光見他抬起手,中單在硃紅的袖口挽出一道寸來寬的鑲邊,襯得指節白潔修長。把一面銅牌放進了托盤裡,那銅牌上鐫著一排小字,入木三分地刻著“江南道藩臣宇文”。
作者有話要說: 冷成狗了,大家對這個故事大概也有牴觸吧?
☆、且共從容
婉婉有點傻眼,這就是南苑王嗎?怎麼和傳說中的不一樣?也或者她深居宮中,得到的訊息都不是最確切的,有人美化,就有人醜化,宇文氏佔據著大鄴最富庶的風水寶地,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也是其他藩王要彈劾的物件。既然抓不到擁兵自重的把柄,也沒有他魚肉一方的證據,那麼就從別的地方把他妖魔化。所以有的時候傳聞不可盡信,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
外臣入宮,名牌是必須要驗證的,人和牌子對上了才能過門禁。司禮監派了有道行的老太監來接人,在宮裡當了幾十年的差,什麼藩王指揮使早就閉著眼睛都能認全了,因此半點差錯也不會有。婉婉在邊上伺候著,傘柄高高舉起,飛揚的雨點打在她肩頭,剛走兩步,邊上一個穿曳撒的太監垮肩塌腰上來行禮,彷彿闊別多年的老友,處處充滿了重逢的驚喜。
“王爺!我打老遠就往這兒瞧,料著是您,果然是的!哎呀,南城一別已經七年了,當初王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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