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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廊長吁短嘆:“說實在的,奴婢不該給您出這個主意,就像您說的,萬一事發,您是沒什麼,苦了咱們底下當差的。可您不是說宇文王爺長得像妖怪,您想看妖怪嘛。您的脾氣奴婢還不知道嗎,見不著,回頭天天唸叨。與其這樣,還不如奴婢給您想轍,要不大宴一完,藩王都得回封地,下回再想見,那可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婉婉為自己那股執著的勁頭感到羞慚,轉念一想又不對,歪著腦袋問小酉,“你願意冒這麼大的險帶我去,其實你自己也想看,對不對?”
小酉堅決否認:“奴婢眼裡只有主子,沒有自己!”
通常唱高調的人都不怎麼值得信任,婉婉的表情分明嫌棄,小酉自己裝不下去了,訕笑了笑,“朝廷科舉有規定,瞎啞聾瘸不得為官。南苑王是靠著祖蔭才世襲罔替的,長得什麼模樣都不受限。我沒見過祁人,光聽人說相貌殊異,我就想託主子的福,讓我也跟著開開眼。”
一主一僕一拍即合,竊竊私議著,把行動前後的一切所需都準備好了。
五七哭喪著臉,蹲在螺鈿炕桌前不肯挪窩,“小酉,你這個作死的丫頭,我非告訴李嬤嬤,叫她揭你的皮不可!”轉而求婉婉,“我的好主子,您不能聽小酉的調唆啊。您是公主,金尊玉貴的人兒,上東華門瞧男人,傳出去成什麼話?太后娘娘連大宴都不叫您去,分明是想讓您恪守閨範,您反著來,到時候惹惱了太后娘娘,連爺爺也救不了您。”
五七哭得動情,膝行過來趴在她面前,婉婉氣得在他手指頭上踩了一腳,“只要你不聲張,自然什麼事兒也沒有。你再雞貓子鬼叫,把人招來了,我罰你上惜薪司稱煤炭去!”
五七果然住了聲兒,爬起來擦擦臉,一呵腰道:“主子慢行,奴婢給您打頭陣去。”
轉變得倒快,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婉婉和小酉得意一笑,躲在門後看外頭。西邊圍房前有嬤嬤正在訓斥小宮女,暫且顧不上這裡,於是很快上了廊子,悶著頭跟在五七身後,一路穿過東配殿,從隨牆門上溜了出去。
今天風有點大,吹得帽後皂帶凌空飛舞。婉婉一手摁著幞頭,矮下身子左顧右盼,漸漸混入了太監堆兒裡。早前五七就囑咐過,那些外埠的藩王和官員進宮都由宮中內侍伺候,隨從到下馬碑前止步,一概不得入內,過門禁還有東廠和錦衣衛檢點。那時候人多,各有各的差使,只要不扎眼,找個地方悄悄待著,誰也注意不上他們。
“那位南苑王是從東華門上進來的吧?”婉婉再三確認,他們離開寢宮的時間不能太長,萬一嬤嬤找起來,人不在,回頭又得捱罵。
五七拍胸脯下保:“錯不了的,奴婢打聽得清清楚楚,南苑王在保大坊有個別業,進京一向在那裡落腳。保大坊就挨著東華門呢,住在皇城東的都從那個門兒進出,沒有專程繞到西邊去的道理。主子別言聲,就等著吧!不過您得答應奴婢,看一眼就走。您在這兒多耽擱一會兒,奴婢們的小命就多懸一會兒。”他那雙小眼睛靈活地觀察四周,壓著聲兒說,“東廠番子眼下在肖少監手上捏著,保不定怹老人傢什麼時候就上這兒來了,要是他瞧見您,您想想怎麼交代法兒?”
婉婉負氣,“瞧見又怎麼的?我是長公主,還怕他不成?”
五七和小酉憐憫地看著她,眼神裡寫滿了“怕不怕您自己知道”的無奈。
其實什麼叫怕呢,兩個人的身份差了那麼老遠,她根本用不著怕他。她對肖少監的感覺確切來說是喜歡,想見又不敢見,他看著她的時候,她就有種想鑽地縫的感覺,怕自己不夠好,不夠漂亮,他暗裡會嫌棄她。年輕的小女孩兒,真是一點偏見都不帶,太監在她眼裡也和正常人一樣。可是後來聽小酉說了他和趙皇后那些牽扯不清的關係,她頓時感慨白璧蒙塵,明珠暗投,曾經多麼令她嚮往,現在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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