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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垂芳道:“師兄離開後,我等了許多年,你是第一個來到我面前的人,所以才叫你去找純鈞劍。”
聞衡點點頭。他聽完這段舊事,倒是沒有特別唏噓慨嘆,只覺得他們師兄弟真是軸得可怕,分明有無數種繞路的法子能到對方面前,非要死犟,誰也不肯迂迴服軟,於是就這麼蹉跎一生,終至陰陽兩隔。
他忍不住道:“太師叔,掌門願意放你出去,這不就已經原諒你了麼?你們師兄弟之間畢竟有幾十年的情分,出去後再慢慢道歉彌補也來得及,您為什麼非要堅持當面對掌門道歉?”
他彷彿問了一個錐心的問題,顧垂芳沉默良久,久到聞衡以為他不願回答,方聽他喃喃道:“我與師兄……年少時我每次犯錯惹他生氣,都與他勾指立約,許諾下回絕不再犯……他每一次都原諒了我。”
可是唯獨那一次,他失手誤傷鄭廉,砍掉了對方的小指。
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犯了錯就去賣乖,只要勾著師兄的手指搖一搖,說幾句軟話,對方就會大度地一笑而過,包容下他的一切毛病。
那一劍斬斷的何止是手指,更從此斷送了鄭廉對他的所有期待——他不配做鄭廉的師弟,也不配做與掌門共守純鈞派的長老。
聞衡低低一嘆,知道自己該到此為止。那些埋藏在歲月裡的痴纏糾葛,他這個外人無須深究,只有身在其中的兩個人心領神會就夠了。
“只是——”
顧垂芳道:“怎麼?”
聞衡看著他蒼老的面容,乾枯的雙手隱藏在寬闊袖口下。都說十指連心,他很難想象一個人要懷著怎樣悔恨的心情,才會硬生生咬斷自己一根指頭。
他儘量委婉地道:“太師叔,那個送飯的啞僕,為什麼沒有對您說過掌門仙逝訊息?”
顧垂芳冷冷掃了他一眼,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聞衡道:“弟子無意冒犯,只是在想,這個啞僕既然奉掌門的命令給您送飯,那麼掌門仙逝後,啞僕知道您一直要見掌門,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多少會有所表示,或者做出些不同尋常的舉動,可您方才卻說,他是毫無徵兆突然失約,這是否有些不合常理?”
顧垂芳面色無波,淡淡道:“我是罪人,不需要交代。”
花白亂髮自鬢邊垂落,他憔悴得形銷骨立,幾乎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殭屍。經年已過,可那血色往事和痛苦卻始終是刻骨銘心的鮮明,哪怕只是輕輕一觸,也會令他戰慄恐懼。
聞衡終究沒有把自己猜測直接說出來。
鄭廉逝世後,啞僕也不再出現,純鈞派上下再也沒人知道地宮裡還關著一個顧垂芳。說是鄭廉恨透了顧垂芳,故意將他留在地宮等死也可以,但他分明早就鬆口答應放了顧垂芳,犯不上死前還要擺他一道。
二十年那麼漫長,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每天給顧垂芳送飯的啞僕,或許就是鄭廉本人呢?
破鏡難圓,裂痕一直都在,這或許是他的不願意見顧垂芳的緣由,但那畢竟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師弟,去掉了另一半,鏡子就永遠只有半圓,再也照不出當年那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顧垂芳是個聰明人,不會聽不懂聞衡的暗示,但他就是再清楚明白,也不敢有這樣的妄想。
“你拿回了純鈞劍,你我之間的舊賬從此一筆勾銷。”顧垂芳抱著純鈞劍站起來,背對著他,冷淡地道,“你走罷。”
聞衡卻道:“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
顧垂芳扭過頭來瞥了他一眼,似乎已經對這個不懂事的晚輩生出了慍怒:“什麼?”
臨秋峰藏劍閣。
掌門韓南甫自認待人寬和,一向不與弟子為難,可此時和四個長老站在這裡枯等一個小輩,對方卻姍姍來遲,實在是令他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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