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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裡出來,拖著很長的尾須,摸上去,帶著泥土的微微溼潤跟涼意,雖然出了土,卻更透著勃勃地生機。
應懷真愛不釋手,不由讚歎了一句,滿心歡喜地打量那青翠欲滴的皮兒,幾乎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猛地間聽到李賢淑說“嫁人”兩個字,便一哆嗦,愣住了。
卻聽徐姥姥道:“真哥兒才四歲,你倒是想著她嫁人了,只怕將來她真要嫁的時候你卻捨不得了。”
李賢淑道:“有什麼捨不得的,哪個女孩兒長大不得嫁人的,我只給阿真找個天底下極好的女婿罷了……這可不是我自誇,能配得上阿真的,還不知是什麼出色的人物呢,我跟二郎必然要仔仔細細地才行。”
徐姥姥看她得意的模樣,笑得彎腰,忍不住伸手拍了她一把:“快別在這裡說嘴兒,叫人聽見成什麼樣子呢?”
李賢淑笑道:“怕什麼!我只說實話罷了!”
應懷真越聽越皺眉,彷彿有個刺蝟在心底裡竄動,扎得好生難受,只抱著蘿蔔呆呆地,不言不語。
虧得李霍走過來,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說道:“妹妹,我找到一個極大的蘿蔔,怕是這塊地裡最大的,咱們一塊兒把他拔了出來好麼?”
應懷真微喜,這才重又興頭起來,先把抱著的那蘿蔔放在地隴頭上,便回身跟李霍一塊兒拔蘿蔔去了。
應佩在旁邊躲著看,起初見這些人在地裡或鏟或刨,弄得手上沾泥,便覺著有些骯髒,然而瞧著他們一個個兒都興高采烈地,彷彿絲毫不覺著髒,反而極為快活似的,他便有些悵然。
又看李霍鬼鬼祟祟拉著應懷真,兩個跑到牆角兒,先是蹲了半晌似是商議事情,繼而站起來,竟是雙雙伸出手去,拉著長長地蘿蔔纓子齊心協力地使勁兒往外扯……應佩目瞪口呆之餘,又不由覺著好笑。
正看得入神,不料那邊的蘿蔔纓挨不住兩個人使勁兒,“啪”地一下,竟然被掙斷了,害得李霍跟應懷真兩人齊齊往後便跌了個腚墩兒。
應佩見狀,竟來不及笑,只心頭一緊,情不自禁邁出一步,伸長脖子看應懷真如何,心中隱隱地竟為她擔憂,然而見她跌坐在地上,並不見痛色,反而嘻嘻哈哈地笑的越發快活,應佩這才放心,忍不住也掩口笑了聲,心情竟豁然開朗。
正在這會兒,身邊有個人道:“哥兒在這裡呆站著看有什麼意思?若是不怕勞累,何不跟真哥兒他們一塊兒玩去?”
應佩吃了一驚,忙斂了笑容,轉頭看時,見正是徐姥姥,也不知什麼時候竟走了過來,他竟也沒發現。
應佩心下戒備,便皺眉道:“這又有什麼好玩的?我不過是路過罷了,無意看了一眼,即刻要走了。”
他在此偷看,卻被人發覺,心中未免訕訕地,卻只能裝做無謂之態,轉身便欲離開。
不料徐姥姥笑笑,道:“我知道了,哥兒畢竟是大家子里長大的,哪裡見過這些,必然是覺著髒了,何況你那手是該握筆的,何等的尊貴,又怎麼能像是咱們這樣沾著泥帶著土的呢?”
應佩一怔,目光一掃,看到徐姥姥的手,卻見這手皺如樹皮,顯得十分粗糙,手掌上果然也沾著好些泥土。應佩皺了皺眉,忍不住回頭又看了應懷真一眼,卻見她才從地上爬起來,一發髒了,連原來那冰雪一樣的臉上都沾著泥,倒是俏皮許多,像只剛在泥地裡打過滾兒的花貓兒。
應佩瞧著她滿臉快活,忽然道:“誰說的?握筆的手又怎麼格外尊貴了?這樣容易的活兒,我也一樣能做得。”他見應懷真一個小小地女孩子尚且毫不在乎,胸中便平生一股不服之氣,不願自個兒被比下去是一則,另一個原因卻是……應佩隱隱地覺著:既然應懷真能如此且樂於此,那又有什麼髒累的呢?
徐姥姥拍掌笑道:“哥兒可別說大話,這活兒認真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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