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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蘇夫人的面,耶勒不大同音晚親近,一整頓飯下來至多隻是嫌她太瘦,勸她多吃。
宴席散罷,音晚回到臥房, 又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花穗兒已將妝檯收整利落,從耶勒送來的珠寶首飾中挑了幾件常用的金簪及翡翠鐲子,剩下的都登記造冊存入了箱篋中。
音晚隨意拿起一隻金鑲玉花卉紋鐲把玩, 指腹輕輕撫過鎏金紋絡,歪頭沖青狄道:「你覺不覺得舅舅很奇怪?」
青狄還未說話,花穗兒搶先一步道:「哪裡怪?可汗對姑娘最好了,什麼好的都拿來給姑娘。」
音晚無奈笑了笑,心道人各在其位,所有的好都該是有限度有分寸的,都該符合彼此之間的關係。
但花穗兒年紀小,又素來單純沉不住氣,音晚也不準備同她多說,吩咐她去乳母房裡把星星抱過來。
她走後,音晚看向青狄:「你覺得呢?」
青狄沉眉思索了許久,道:「奴婢覺得可汗是有些奇怪,就拿白天來說,奴婢一直看著姑娘,那臨水石磯寬敞得很,姑娘就算腳底打滑也不至於會掉入水中,可汗表現得過於緊張,又好像……」
「好像什麼?」
青狄咬了咬下唇,臉頰浮起兩團煙霞,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出來:「好像他故意想上前去抱您。」
音晚摩挲玉鐲的手陡然一滯。
自從她離開長安,迢迢千里輾轉他鄉,舅舅一直愛護她疼惜她,給了她父親一般的關愛,她不願因自己的敏感多疑而褻瀆親情。
可疑心一旦有了,就像春天迎風生長的草籽,抽芽竄高,再也不能視若無睹。
音晚思忖了許久,決心試探一下。
後半夜下了一場雨,春雷滾滾,電閃轟鳴,大雨滂沱而下,到清晨朝陽微熹時,雨勢才減弱,水滴順著飛簷淅淅瀝瀝,一點一點打在青石磚上。
耶勒陪著蘇夫人在齋堂禮佛,他雖然不信,但多年來侍奉母親於近前,倒也學得有模有樣。
跪在蒲團上,雙掌合十朝向佛龕,闔眸誦經。
音晚差遣侍女去通報,未及,侍女便來請她進去。
耶勒攙扶著蘇夫人起來,親自給她擦汗,蘇夫人剛一坐定便問音晚:「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星星還好嗎?」
音晚回說:「乳孃剛餵過奶,星星現下正睡著呢。」
蘇夫人點了點頭,便再無話。
音晚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甌,分別放在耶勒和蘇夫人手邊,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是前些日子舅舅送了我許多珍玩首飾,我每日裡要照看星星,戴不了這許多,放著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就讓底下人收整了起來。」
她一抬手,青狄便領著侍女搬進來幾隻大箱子。
「舅舅拿回去賞人吧,放在外甥女這裡也是浪費。」音晚言辭婉轉,表現得嫻雅得體。
蘇夫人本正捻動佛珠,垂眸默唸經卷,聞言抬頭看過來,見著那半開的楠木箱子裡堆放著各式首飾盒,螺鈿的,珊瑚的,髹漆的……雖未見裡頭真容,卻也能想像得出音晚口中的「許多珍玩首飾」到底有多少。
她歪頭看向耶勒。
耶勒的臉色難看至極,陰沉如外面的雨天。
他不說話,音晚也不說,安靜坐在蘇夫人身邊,絞著手裡的帕子。
沉默良久,耶勒道:「好,既然你用不到,那我便拿回來了,倒是我考慮不周。」聲音淡淡,毫無波瀾,也辨不出喜怒。
音晚起身,溫順一笑,朝著他和蘇夫人鞠禮:「如此我便不打擾外祖母和舅舅了,星星這會兒大概也醒了。」
耶勒沉著臉不說話,倒是蘇夫人道:「你快去吧。」
音晚順著迴廊走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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