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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正是錯身而過的剎那,抱弦看見她紐子上懸掛的獸面佩,一時吃驚,扭頭看向清圓。
清圓還是一身坦然,牽了她的手說:“走吧。”那塊玉佩本來有小荷包裝著的,清如嫌荷包礙事,索性大大方方摘了,怪得了誰?
一行人挪進大花廳,清圓之前並未來過這裡,見這廣廈深宏,由不得讚歎一聲好開闊去處!南北地坪窗對開,齊整地垂掛竹簾,陽光穿過篾間紋理,在蓮花青磚上投下一地斑駁的虎紋。這是男人的世界,冷硬、果斷、磅礴。花廳裡原本暢談的人,見她們移過去都站起身迎接,於是俠客行的氣吞山河裡,嵌入了陽關三疊的婉轉,那份剛硬便再難剛硬起來了。
這麼多的人,除了真心實意來赴宴的正則三兄弟,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李從心欣喜於見到了走出垂花門的清圓,清如欣喜於自己的心終將有個著落。先前她在車裡仔細思量過了,由頭至尾她好像都未對淳之表達過心裡的想法,這麼下去,只怕要錯失了好機會。清圓一向夾著尾巴做人,她既然不敢攀搭丹陽侯府,那讓這位侯公子死了心也好。看看吧,贈她的玉佩她轉送了別人,好心為救她脫困的名冊,讓她找到了更輝煌的下家,三公子心裡什麼想頭?上回在大佛寺,她頂了清圓和他會面,彼此不也相談甚歡嗎。他分明是個溫柔多情的人,也許對她不是全無好感的。如果自己再主動些,逼一逼,未必不能逼出好結果來。
所以那面玉佩出現在她衣襟上顯眼的位置,對面所有人都看得見,包括李從心。一個姑娘,能做到這樣程度,將男人的飾物戴在自己身上,可見她有多大的決心,大到令自己都感動的地步。
李從心當然看見了,他對謝家二姑娘的決絕暗暗感到驚訝。恰好正則就坐在他邊上,他偏頭,笑著揚了揚下巴,“原來令妹名花有主了,以前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
正則怔忡了良久,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清如什麼時候許了人家,他怎麼不知道?因此李從心一問,他有些答不上來,看著對面的妹妹正襟危坐,他覺得很丟臉,恨不得自己的嘆息聲能傳到她耳朵裡,趕緊把這男人用的東西藏起來吧,別丟人了。
清圓還同清和坐在一起,沒心沒肺地給清和夾點心,小聲說:“是不是隔灶飯香?我怎麼覺得沈府的櫻桃餅比咱們家的好吃?”
清和前兩天接了李觀靈的信,信上情意綿綿,許諾婚事不變,家裡正張羅相看日子,等排出了黃道吉日就具帖,打發人快馬加鞭送到幽州來請期。清和得了這樣的承諾,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愈發兩耳不聞窗外事,全副精力都放到了小瑣碎上。聽清圓這麼一說,牽起袖子舉箸,“真的?我來嚐嚐。”
宴席上不能沒有雅樂和歌舞,跳著胡騰的龜茲姑娘舞進來了,裁成了條狀的裙子鼓脹得像燈籠一樣。雪白的蓮足在盤子大的錦墊上轉騰,每一次都踩踏得精準,彷彿那足尖落地就會生根一樣。大家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擊掌聲此起彼伏,忙於吃點心的清圓終於也抬起眼來,臉上帶著笑,隨著激烈的曲調擊節打點。
這種胡騰,舉手投足間有靈巧婉媚,也有野性粗獷。龜茲姑娘的腰上垂掛著獸骨的裝飾,腕上卻綁著精美的鈴鐺,四個人四隻手,一齊搖動,聚攏來,聚成蓮花的形狀,然後一瞬迸散,那花瓣停留的位置便多出一雙眼睛,兩道視線。清圓閃避不及,撞個正著,那是沈潤的眼睛,淡漠地朝她望過來。
殿前司辦事向來細緻入微,清如胸前那麼大的幌子,他不可能沒看見,可他似乎連半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越是這樣,越讓清圓不安。
“這宴席什麼時候才結束呢。”清圓笑了笑,調開視線對清和說,“我想回去了。”
清和也百無聊賴,面上卻要裝得饒有興趣,低聲說:“我的臉就像被釘子釘住了似的,簡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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