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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陛下正為張大善與百姓之事煩心,見此奏疏,當即命人叫來劉永復,而後劈頭蓋臉數落了他一頓,罵他整日盯著一『賦閒』王爺的過錯,實為刻意尋事,不務正業。」沈墨頓了下,又接道:「陛下還是有舔犢之心的。」
蕭陵聞言點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他至今未能歸藩,而他母妃已薨,入宮也不過見見皇上,盡下孝道而已,從不在皇上面前談及朝政以及兵事,他在京中無所事事,唯一的樂趣便是結交一些風流名士,青樓花魁,想必崇文帝也知這點,因此並未苛責他。
「此時皇上雖偏袒於殿下,但還請殿下今後還是謹慎小心一些。」沈墨說著又猶豫了下,「殿下畢竟是藩王,一直呆在京師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楚文軒明白他的意思,雖然東宮如今還奈何不得他,然一旦崇文帝賓天,蕭祧繼位,他定是容不得他的,輕嘆了口氣,道:「本王屢屢具奏乞歸,奈何都被陛下駁回。」
沈墨目光微凝,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稍作遲疑,並未將心中的話說出。
楚文軒則笑道:「此事先暫放下吧,本王呆在京城也有兩年之久,倒真有點捨不得這裡了。」
沈墨知他只是故作輕鬆,本想安慰他幾句,卻見他將視線移到了闌外,彷彿看見了什麼稀奇東西。
正疑惑間,楚文軒轉回了視線,眸中恢復往常的不羈閒散之色,笑道:「尤其是京師的美人。」
曾經滄海難為,除卻巫山不是雲。今日才知這句話是不無有道理的,見識過真正的美人,才知以前所入眼的都不過是些庸脂水粉,索然無味。
「楚兄方才不是說紅顏禍水麼?」沈墨淺笑應答。
離了朝堂上的事,兩人神色輕鬆下來,言談之中也如同以往一樣隨意自在,也不自覺地改變了稱呼。
楚文軒不覺大笑,笑聲渾厚舒朗,「暇之,你這宅子選得好,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言罷,便又將視線移向了闌外,嘖嘖稱讚。
沈墨聽他言語蹊蹺,略含好奇,便搖著摺扇悠然上前,與他並肩憑欄,視線隨他落去,卻在看到那熟悉的倩影時,嘴角的從容微笑瞬間凝結在唇間。
小亭中,女子一襲胭脂色榴花紋繡紗裙鋪展開來,遠看去,整個人似一團火焰,妖嬈艷麗,耀眼奪目,香肩微露,似雪如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風情媚色在她噙著笑意的眉眼間盡顯無遺。
沈墨盯著那妖嬈倩影,眸中掠過一抹沉思,他竟不知這宅子與紅袖坊僅隔一堵高牆,他又望了眼楚文軒,但見他目不轉睛。劍眉微蹙,忍不住問道:「你對那女子感興趣?」
楚文軒聞言也不看他,想了想,忽笑道:「那日在夏荷湖畔,我曾見過她一面,看她的做派並不像良家女子,你可知她是哪家院的?」
沈墨也不隱瞞,「說來也巧,這女子我剛好識得,她名喚白玉,是白玉坊裡的舞姬,無數的王孫公子,富貴豪門踏破門檻爭相邀約的物件。」卻也沒說他與她之間的曖昧關係。
「聽你的口氣,你莫不是也是其中之一?」楚文軒開玩笑似的問,又像是在徵求。
沈墨未料他會如此問,明顯愣了下,才接話,語氣輕鬆地道:「知己之交罷了。」
楚文軒有些認真地問:「暇之對她果然無男女之情?」
沈墨溫文爾雅地笑了笑,「我對她,並無男女之情。」
楚文軒沉默地望著他,想要從他的神色中找到一絲口不對心的痕跡,然他神色坦誠,便也不再懷疑,笑道:「如此,勞煩暇之為我牽線搭橋,如何?」
沈墨本以為他只是隨意一問,卻沒想他要自己為他執柯作伐,心中不由恍惚了下,後想想,不過一舞姬而已,並沒什麼大不了,便笑著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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