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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之後,敖印命人撤去筵席,他則自顧自的解起了衣裳。那身朱紅外袍胡亂扔在架子上,奇怪的是他並未住手,反而連裡衣一併脫去,袒露出結實的胸膛。
白啾緊張的看著他,莫名覺得這屋內的氣氛愈發熾熱起來了,是因為喝了熱湯的緣故麼?可是他並未出汗。
敖印淡淡掃他一眼,「你不睡嗎?」
倏忽間他靠得很近,白啾緊貼著那張鐵面具,只覺他強有力的氣息幾乎能噴到自己臉上,而他一隻手也已落到自己肩頭。
這是要走話本里那套艷情故事的路子麼?白啾原以為沖喜到拜堂就算結束了,原來還有後著。還是,他對沖喜的定義有誤?
第7章 心機
但儘管白啾很懂得夫夫相處是怎麼一回事,他也只能裝傻充愣。固然妖怪是沒什麼操守可言的,可他要是真這麼做了,便對不起心愛的書生。
白啾掩飾著解開喜服上的紐子,低頭囁喏道:「是,我該睡了,殿下您也早些休息吧。」
敖印的鐵面具微風般從他額頭滑過,白啾懷疑自己趁機被三殿下親了一下,當然也可能是那張鐵面具帶給他的錯覺,因那人的嘴唇似乎也是涼的。
敖印脫得僅剩一條褻褲,白啾簡直覺得眼睛沒處放,又想三殿下要是不早些睡的,他恐怕也睡不成。如此種種,白啾手上的動作愈發慢起來。
敖印-心裡跟明鏡一樣,面上只是冷冷,「這衣裳這麼難解?要不要我幫你?」
「不、不用了。」白啾狼狽的解下外袍,便一陣風似的鑽進厚厚的被褥裡。
敖印倒也沒將他怎樣,只是並排著與他躺下,臉上仍罩著那張鐵面具,這面具簡直如生了根一般。
白啾不免有些好奇,大抵人對於未知總有探究的慾望,儘管之前的侍女說三殿下是得了風疹的緣故,而白啾也疑心他是不是為了遮醜,但,身邊躺著這麼個奇形怪狀的人,任誰都會有些不自在吧?
白啾忍不住支起手臂問道:「殿下,我能看一看您的臉嗎?」
敖印從面具後的兩個黑洞直直望過去,「你不怕嚇著?」
白啾心裡一顫,想著莫非真的挺恐怖?但話已出口,他卻是不肯退縮的,遂強撐著點點頭。
敖印卻嗤的一聲,「可我怕嚇著你。」
白啾只好失望的垂下小腦袋,縮回被窩中去。果然病人的脾氣都是陰晴不定的,他就這麼一問,對方便惱了。倘若不是為了沖喜,他真選了這麼個相公,那日子得多難熬啊。
敖印瞅著他微微擰緊的眉目,神情卻晦暗莫名,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撕開面紗,讓白啾看看他的模樣,但……他不敢。
倘若白啾足夠聰明,一見到這張臉,就會聯想到他與那窮書生的淵源,繼而意識到其中的種種欺騙,說不定會立刻離他而去;就算他不計較這個,可若白啾意識到自己心心念唸的書生就是從前那隻欺侮他的惡龍,說不定連書生也不愛了,反正天下讀書人何其多,沒了他這個分-身,興許還能找到更好的。
歸根究底,敖印最擔心他執著於那個虛無縹緲的幻影,卻不肯對自己這個真身投以愛意——明明他才是最關心他、最貼近他的人,為何他總是不能予以回應呢?
當局者迷,世間事大抵如此,往往又多陰差陽錯。
小鳥兒,你其實不懂愛啊。敖印喉間發出一聲長長嘆息,輕輕撫摸白啾柔軟的顱發,這傢伙是從來不肯委屈自己的,哪怕心事再多,也能睡得和死豬一般無牽無掛。
就好像從前,每每嚷嚷著被他欺負,結果還不是回回都來找他玩,弄得敖印那時候都懷疑這鳥兒吃錯藥了。聽他訴說崑崙山上的種種寂寞之處,敖印似乎也能感同身受——他家裡的兩個哥哥比他大了不少,總像是隔著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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