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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的人視線依舊落在竹簡上,手裡的硃筆如常圈點,啟唇道:“天亮後你傳本君手諭,降旨龍神,命他率領龍族入五鳳山捉拿元鳳。青鳥一族藏匿元鳳,其罪當誅。待元鳳就擒後,將此一族悄悄控制起來,我要請君入甕。龍神舊傷未愈,恐其力不從心,派翊聖君從旁協助。本君倒要看看,這些上古神獸有多大的本事,敢與天庭叫板。”
大禁心下彷徨起來,請君入甕,請的是誰?必定是麒麟族吧?可他不敢細問,拱手長揖,“臣領君上法旨。”一面說,一面狐疑地向上覷了覷。
也正是這一眼,被天帝逮了個正著,“你瞧本君做什麼?”
大禁訕笑,“沒什麼,臣是在想,既然君上派翊聖元帥出面監督,索性命北極四聖齊出,一舉攻破月火城,豈不一勞永逸?”膽敢直捅灰窩子,當然引來眼風如刀。
顯而易見,因為玄師的緣故,君上在對付麒麟族時,不得不放輕手腳了。鳳族有九天鯤鵬,那是龍族的剋星,生來以龍為食。庚辰早就想剷除他,只是苦於找不到機會,這次既然領旨辦事,必定全力以赴。龍和鯤鵬的戰鬥,最後輸贏很難論斷,反正對天界是絕對有利的。龍鳳兩族你死我活,剩下一個麒麟族孤掌難鳴,便可耐下性子來消磨,一點一滴蠶食。
愛情啊,真是個熬人的東西!大禁作為御前第一智囊,千萬年來也算吃透了君上的習慣。上半晌歡天喜地,入了夜如墜深淵,料想此行必然吃癟了。
“君上見著玄師了?”
座上的人滿臉陰霾,良久負氣地自言自語:“本君以後再也不去了。待龍鳳二族平定,本君要踏碎月火城,手刃那條螣蛇。”
天帝怒火中燒,但發洩的方向好像發生了一點偏移,居然不是手刃始麒麟,而是手刃螣蛇。大禁感覺品咂出了一點玄妙滋味,壯膽問了句,“難道君上撞見玄師與伏城在一起了?”
天帝又沉了沉唇角,“你覺得他們敢?”
大禁搓著手道:“那君上是為何啊?先前還好好的……玄師又惹君上不高興了?”
天帝不語,狠狠盯著面前的竹簡,盯得眼眶發酸。
要高興起來恐怕很難了,自從她得知了他的身份,便再也沒對他有過真情實感。他費盡心機的努力她看不見,只糾結於過往。那個死去的玄師像一個噩夢,無時無刻不在纏繞著彼此。他堅持認為她和蘭因不相干,難道真的不相干麼?他心裡明白,這只是他用來自我排解的手段,這種逃避近乎狡辯。
大禁掖著手,慢慢闡述了他的觀點,“君上不再去月火城,臣以為如此最好。您終究不是尋常人,下達九幽,上至三十六天,沒有一處不以您為尊。月火城是始麒麟巢穴,浮城四周仞氣厚如壁壘,您出入城中,萬一發生紕漏,那可是改天換道的滅頂之災,千萬兒戲不得呀。臣有一句肺腑之言,或許君上不愛聽,但臣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拼死向君上諫言。大丈夫何患無妻,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根本不值得君上花那麼大的精力。臣記得,當初琅嬛君因情徇私,君上恨鐵不成鋼。如何想在換成了自己,這份心性便全然沒有了呢。”
天帝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半晌之後才冷冷丟擲一句,“聽說大禁與大司命交情不錯,你這是代大司命向本君發洩怨恨,來為琅嬛君鳴不平吧?”
大禁噎住了,臉紅脖子粗地辯解:“臣並無此心,臣是為君上著想,還望君上明鑑。”
御案後的人走出來,在空曠的殿宇中慢慢踱步,仰首道:“乾坤一統,是歷代天帝的心願。本君遵循天道,清剿那些蟄伏於暗處的混沌巨獸,不是為本君自己,是為天下蒼生,為後世萬代。可是再了不起的人,也會有私心,本君的私心就是她。若沒有她,本君就要受永世孤寂之苦,麒麟祭司的詛咒,會伴隨本君一輩子。你知道寂寞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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