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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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有些模糊。
為什麼啊。
這世界為什麼這樣荒謬。
他想說,呆在我身邊,解決好一切就放你離開。
想告訴她,有人想要帶走你,像對我母親那樣對你。
想讓她知道,這世界有種無形的禁制,而他們都是身不由己的紙片。
想在她從失望到絕望、再到充滿恨意的眼神裡,獲得一點喘息的空隙。
陸縝抬起手,指甲重重碾過自己的咽喉。
他衝著鏡面嘶吼,那些真相卻自動消音,把他變成可笑的啞劇。
哪怕他抓破舌頭,喉嚨撕裂,也說不出一個字。
一絲鮮血順著蒼白的唇角流淌下來,滴落在純白的盥洗臺上。
楚殷不知什麼時候靠在浴室門口,看到這幅畫面。不可一世地把她禁錮的少年,看上去竟然有些悽慘。
說不清是誰更痛,痛到只剩一片灰燼。
楚殷面上無比冷漠:“你要死了?那快去死。”
陸縝精疲力盡,終於放棄。
不要死。
哪怕是這樣的苟且,或許熬到七老八十,他們就衝破出去了呢。
陸縝撐起身子,蹭掉唇角的血跡,走過來,抱住她。
“陸縝,你——”楚殷用力掙扎。
耳邊,少年的聲音像是折斷的刀片,嘶啞得可怕:“楚殷……我愛你。”
所有難言之隱,都在這句話裡。
不要死……為了渺遠的一點點希望。
他們一起,活下去——
……
凌晨。
陸縝從夢裡睜開眼睛。
又夢到她了。
房間寂靜無聲,空闊的大床上只有陸縝一個人,躺得像一具屍體。
夢裡那年他19歲,本以為世上最痛的事不過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後來才知道,原來還可以更痛苦——
無邊的禁制消失了,而她走了。
空空如也的胃部開始痙攣,陸縝很久之後才慢慢蜷起來,抵住疼痛的部位。
和冰冷的現實相比,就連夢裡激烈清晰的痛苦都更讓人幸福。
這是她離開的第五年。
從整個人瘋得可怕,到漸漸歸於沉寂,光陰像一把無情的刀。
對於楚殷來說,死亡大概是真正的逃離,新的人生裡她可能會快樂。
而陸縝,帶著整個世界的巨大秘密,獨自一人苟活在世上。
其實也沒什麼必要活著,但也沒有什麼契機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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