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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停下腳步,目光閃了閃,從碎遮的刀刃上掠過,好聲好氣地說道:「涅槃蠱乃是稀世罕見的毒物,這裡頭的道理咱們外行人也說不明白……但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周翡懷疑自己可能是傷了肋骨,方才打得你死我活不覺得,這會停下來,連喘氣都疼。
她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此時單是站立已經困難,萬萬沒力氣再同這來歷成謎的老道士打上一回,只好儘量不露出疲態與弱勢,強撐門面道:「那倒沒有,道長當年傳我一套蜉蝣陣法,陰差陽錯地救過我一命,一直還沒機會當面感謝。」
沖霄子笑道:「不足掛齒,我不過是……」
「只是晚輩資質愚鈍,蜉蝣陣法中一直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周翡挑起眼皮,自下而上地盯著沖霄子,眼神有說不出的鋒利,「不知道長可否解惑?」
沖霄子笑容微斂:「那個不必急於一時,蠱母雖然死了,但此物邪得很,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吧。」
周翡想了想,扶著刀笑了一下,背著一身冷汗咬牙站了起來,說道:「算了,我這暴脾氣真是打不來謝允他們那種揣著明白當糊塗的啞謎,便同你說明白吧。當年在嶽陽,木小喬縱容手下耍無賴打劫,在一處山谷地牢裡,綁了好多無辜的江湖人士,我誤打誤撞地闖進去將人放出來,在那裡跟沖霄道長萍水相逢,恰逢被朱雀主門下與北斗黑衣人兩廂圍攻,左支右絀,沖霄道長便口頭傳了我幾式『蜉蝣陣』,你知道什麼叫蜉蝣陣嗎?」
「沖霄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蜉蝣陣是投機取巧的旁門左道,專攻一人對多人的陣法,輕功、八卦、五行、打群架經驗等等包羅永珍,教你如何拆開對手的配合,在一群強過你的對手面前叫他們借力打力,取的是『蜉蝣撼樹』之意,要我說,差不多是給這幫藥人量身定做的。」周翡看著「沖霄子」說道,「我見道長方才全是硬抗,沒使出半步蜉蝣陣步,不知閣下究竟是老糊塗忘乾淨了,還是自信這些神通廣大的藥人都是螻蟻?」
「沖霄子」先是一皺眉,繼而又搖搖頭,微笑著嘆道:「後生可畏,小姑娘看起來不言不語,原來心細得很哪。」
他說著,伸手在臉上輕輕蹭了幾下,將嘴角長須摘了下來。
此人面相與當年的沖霄子有七八分像,帶上鬍子一修臉型,便足足像了九分。周翡與沖霄老道不過是多年前的一面之緣,能大概記住他老人家長什麼樣已經不容易,這一點細微的差別真的無從分辨。
周翡問道:「所以你是『黑判官』封無言,不是沖霄前輩?」
「不錯。」封無言痛快地一口應下來,溫和地回道,「沖霄乃是舍弟,從小在齊門長大,我也是成人以後才機緣巧合碰見他的。因為他的緣故,這些年我一直與齊門淵源頗深,如今江湖早不是我們當年的那個了,連鳴風樓都隱居深山,我自然也早早金盆洗手,『黑判官』的名號早年間惹的是非太多,我便乾脆在齊門隱居下來,偶爾需要出門,也都是借著沖霄的名號。除了這段故事,我與沖霄並沒有什麼不同,他也與我多次提起過你,周姑娘實在不必對我這樣戒備。」
周翡又逼問道:「封前輩,你說得有理有據,我差點就信了——可是你有所不知,當年齊門突然解散,沖霄道長落難,他迷藥尚未退乾淨,聽說沈天樞往嶽陽霍家堡去了,便連夜離開我們,奔了嶽陽而去,臨走,他聽說我是李家後人,傳給我的一本書,裡頭除了記載了這偷奸耍滑的『蜉蝣陣法』之外,還有一套萬法歸一的內功心法。前輩見多識廣,知道傳人內功心法是什麼意思吧?」
雖然有一些前輩高人好為人師,偶爾遇見可塑之才,也會隨口出言指點幾句,但指點歸指點,不會傳功,招式尚且好說,內功卻絕對是非門人不相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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