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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闖了進來——李瑾容脾氣臭不是一天兩天了,能跟在她身邊的弟子必定是十分機靈又有分寸的,鮮少會這麼冒失。
李瑾容揚起眉,做出一個有些不耐煩的詢問神色。
那弟子道:「您快看看是誰來了!」
只見一個人快步從她身後走出來,叫道:「姑姑!」
這回,李瑾容狠狠地吃了一驚,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晟兒?」
即使是個子長得格外晚的男孩,到了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起來也基本不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可是李晟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李瑾容卻險些一時沒認出來。
他整個人瘦了兩圈,個頭便無端顯得高出了一截。
在家裡,李晟雖然稱不上驕縱,卻多少有點公子哥脾氣,衣服頭髮必然一絲不亂,往哪一站都是風度翩翩,恨不能將「李家大少爺」五個字頂在腦門上,可是此時站在李瑾容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卻比要飯花子強不到哪去,兩把短劍丟了一把半——統共就剩下一支沒有鞘的光桿鐵片,用草繩纏了幾圈。
他臉瘦得只剩下一層皮,捉襟見肘地繃在顴骨上,臉頰上還有一塊黑,也不知是蹭的灰還是什麼傷口結痂後留下的痕跡,嘴唇裂了幾道口子,隱隱能看見其中開綻的血肉,唯有眼神堅硬了不少,甚至敢跟李瑾容對視了。
「給他倒杯水來,」李瑾容匆忙吩咐了一聲,又一迭聲地問他道,「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為什麼弄成這樣?阿翡呢?」
李晟好像渴得狠了,連聲「多謝」都沒顧上說,端起杯子便往自己嗓子眼裡潑了下去,不知怎麼扯到了嘴唇上的裂口,他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卻並沒有聲張。李晟飛快喝完,將一滴不剩的空杯子放在一邊,說道:「阿翡沒跟我一起——此事說來話長了,姑姑,我長話短說,有一位名叫『沖雲子』的前輩託我帶一句話給您。」
李瑾容:「……什麼?」
這個名字叫她不得不震驚,因為那封帶著水波紋又語焉不詳的信上,落款正是「沖雲子」,隱居的齊門掌門人,也是老寨主數十年的故交。
「他說這句話說給您聽,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您聽不懂,那是最好。」李晟明顯地皺了一下眉,好像至今不能理解老道士是什麼意思,「那句話是『年月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事既然已經蓋棺定論,再挖墳掘墓將它翻出來的,必然不懷好意,大當家,無論別人跟你說什麼,都不要信,切記,不要追究』……師姐,勞駕再給我一杯水。」
李晟一口氣說到這裡,嗓子都劈了,他用力咳了兩下,幾乎嘗出一點血腥味來。
李瑾容不動聲色地抽了一口氣,平靜的表情下,心裡幾乎炸開了鍋。
齊門的沖雲子道長跟四十八寨早已經斷了聯絡,卻居然在數月間前後給她傳來兩封信,一封寫在紙上,託周以棠轉交,另一封卻是她從小帶大的親侄子口述的,而兩封信的內容居然自相矛盾、截然相反!
倘若不是齊門那老道士失心瘋了,這兩封信裡必有一封有問題。
李晟沒理會她的沉吟不語,又飛快地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姑姑,去時路上鄧甄師兄曾經跟我細細講過寨中沿途暗樁所在,當時北斗在南北交界活動猖獗,我不得已避其鋒芒,繞路到南朝界內,在衡陽落腳。因為怕誤事,我當時本想寫一封信,透過衡陽暗樁傳給您,不料衡陽暗樁生了異心……我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誰的人策反的,當時來不及深究,險些被他們扣住,好不容易逃出來,一路被人追殺到這裡——不是普通的追殺,我就一個人,無拖無累,按理說隱於市還是隱於野都容易,但姑姑,我懷疑他們出動的是正經八百的刺客,衡陽暗樁裡有沒有鳴風的人?」
四十八寨分佈在各地的暗樁,都是各門派分別派駐的,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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