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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那件錦袍,臉上越發陰沉,突然將錦袍擲在地上,轉身離去。

潤州城中,隨著官衙衙門的漏刻“晝刻”已盡,“閉門鼓”開始被擂響,各家坊裡大門緊閉,街上一片死寂,除了有成隊的弓手巡邏外,再無行人,依據唐律,凡是在“閉門鼓”後、“開門鼓”前在城裡大街上無故行走的,就觸犯“犯夜”罪名,要笞打二十。除非是為官府送信之類的公事,或是為了婚喪吉凶以及疾病買藥請醫的私事,方能在街上行走,但也不得出城。

這時,一片死寂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眼看一名黑衣騎士行來,巡邏的一隊弓手聽到聲音,緊張了起來,雖說鎮海兵離潤州還遠得很,可畢竟不是太平時節,還是小心為上。前面的幾人提起搶棒,後面的張弓搭箭,準備停當後,為首的大聲喊道:“來者何人,快快下馬接受盤查。”

那騎士用黑紗蒙了臉,也不下馬,從懷中取出一面腰牌來,擲到那為首的懷中,也不說話。那為首的將那腰牌一看,便吃了一驚,腰牌上繪有熊虎圖案,竟是安仁義幕府之中人才有的,手上突然又是一沉,竟是那騎士又扔下一貫前來。那騎士道:“拿去賣點酒喝,休得多言。”

那巡夜的哪裡還敢多問,趕緊雙手將那腰牌遞迴,躬身拜謝道:“小子無知,今夜之事定然只當沒發生過,還請上官放心。”身邊的那些弓手見首領如此這般,身子也紛紛矮了半截,拜謝不迭。

那騎士彷彿心事重重,接過那腰牌後隨口說了聲:“罷了。”便催馬離去了,留下一眾人疑惑的看著離去的騎影,巡夜的弓手裡有人啐道:“神神氣什麼,不過是個侍官罷了,深更半夜藏頭露離岸的也不知做什麼勾當。”唐初府兵須輪流上番京都,世人稱府兵為侍官,意為侍衛天子之人,。唐朝中葉後,均田制廢弛,府兵也就成了人人躲避不及的苦差,侍官也就成了罵人的話。這巡夜弓手大半都是潤州當地中戶以上子弟為之,對大半是淮上子弟組成的潤州兵頗有芥蒂,此時便忍不住出言譏諷。

旁邊有眼尖的說道:“你別胡說,方才那馬匹我認得,乃是蘇掌書家中的,又拿的是團練使府上的腰牌,看身形應是蘇掌書本人,卻不是這麼晚還要出來,卻不知道要做甚。”眾弓手聽了,頓時譁然,半夜三更巡邏寂寞無聊,正要八卦一下大發時間。為首的那人喝道:“你們這些狗才皮癢了嗎?管他蘇掌書還是劉掌書,幕府裡的人是你我能管得了嗎?等會下了班後大夥兒一同去喝上兩口,把醜話說在前面了,若是有多嘴的,縱然某家饒得了你,方才那位上官也繞不過我等,小心多言丟了腦袋。”眾人聽了有酒喝,紛紛喜上眉梢,轟然叫好。

那黑衣騎士拐過了兩道彎,眼前便是一大片空地,這片空地原本是潤州城中丟棄廢物的所在,後來楊行密和錢繆爭奪潤州之時,大批流民躲避戰亂,逃到城中,在這裡搭建草棚暫居,後來戰事平息,大部分流民回家鄉去了,留下許多雜亂無章的草棚破屋,這裡便成了那些最為讓人瞧不起的暗娼、乞丐等聚居之處。那騎士藉著月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草棚,下得馬來,在外面輕輕地擊了三下掌,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裡面有人低聲道:“蘇兄嗎?進來吧。”

那黑衣騎士解下臉上黑紗,正是安仁義幕府的掌書記,他將馬匹栓好後,進的屋來,頓時一股怪味撲鼻而來,燻得他頭昏腦脹,趕緊將那蒙面黑紗掩住鼻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好點,藉著朦朧的月光,只見屋內空蕩蕩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麼都沒有,那床簡陋的很,不過是一塊木板,上面鋪了一層黑乎乎的東西,依稀是稻草的樣子,那怪味便是從那稻草上傳過來的,一人正斜靠在一張床上,看身形依稀正是自己的平身好友,去年剛剛遭滅門之禍的江南陸家家主陸翔。

“陸兄,我記得你以前最是愛潔,就是出門都要帶著僮僕,將那旅社打掃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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