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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保這一時,不保你飛昇之後。你在他眼底也不過只是救昆吾於水火的棋子一枚。往日幾次三番讓你與我同行,也是忌憚於你,要你生出心魔。只可惜,他失算得厲害,我看謝道友,實在不像有什麼心魔的樣子。”
壓著酒壺的手指,輕輕地一動。
謝不臣不確定她這一句到底只是感嘆,還是想要試探什麼。
他只不動聲色地回道:“看來讓見愁道友失望了。”
“有時候也真羨慕聖君這寡情的性子,一殺便無所掛礙,倒省去世間情愛憂煩。”
晚霞已到了最燦爛的時候。
天上每一片雲都被染成了緋紅,映著沉落的金光,在山河上漂浮,也在他們身邊翻湧。
見愁望著這變幻的風雲,只想起了傅朝生。
自鯤死化海後,他便離開了此界,再未歸來,想來,該是去了上墟。
她方才言語,平靜至極,可謝不臣太瞭解她了,以至於這一刻竟清晰地察覺到了某一種實難讓人舒服的異樣。
他瞳孔微微地一縮,慢慢放開了壓著酒壺的手。
然後便聽見愁對他道:“曾有一友人對我生情卻不自知,我卻偏哄騙於他,到他明瞭世間情愛時,便被我傷了心。聖君曾言我淡漠於情愛,而我亦不曾看明己心,是當局者。不知,聖君局外之人看來,我心如何?”
“……”
她竟來問他。
謝不臣自覺這一刻若他還能感知這些負面的情緒,便該能清楚地體味什麼叫“錐心之痛”。
腦海中竟浮出方小邪的面容,但一轉瞬就變成了傅朝生。
他緩緩地垂了眼眸,過了許久,才冷淡回道:“你若對他無情,今日便不會有此煩憂。”
若無情,便無有煩憂。
見愁聽後笑了出來,竟問謝不臣:“那聖君今日,可有煩憂?”
謝不臣垂眸不答。
見愁細細玩味他這一番應對與變化,只覺十分有意思,但也到此為止了。
她抬手,竟將一封尺長的卷軸放在了几案上。
古拙的造型,陳舊而滄桑,看著普通,可在離了她手指時,便有一股浩渺之氣,向周遭傳遞而去。
九曲河圖!
謝不臣雖未真正見過此物,卻也去過青峰庵隱界,對此頗有了解,怎能不知?
如今乍見見愁將此物一放,真真是一股涼氣襲上了脊骨。
他實在是無法算得她是什麼心思。
先才還算放鬆的身體,在這一刻已經緊繃了起來,處於一種全然的戒備之中。
“曲正風隕落後,世人皆好奇這《九曲河圖》的下落,數百年來無數人進出解醒山莊,想要尋得它蹤跡。萬萬沒料想,早在見愁道友手中了。”
那她這近四百年來,幾乎沒在十九洲露面,到底在參悟什麼,也就可想而知了。
謝不臣心底生出了濃濃的忌憚。
但見愁卻並未有任何動手的意思,只是遠望西沉的落日,想自己在這十九洲上所度過的每一個晝夜,神情間頗有感懷:“大千世界,廣闊無邊,此元始之界,與大世相比或許不過一口井。只是你我如蛙,坐於井中,未必不能窺天。”
蛙坐井中,未必不能窺天!
看似平靜,實則驚心動魄。
見愁只這淡淡的一句,已在謝不臣心中掀起了幾許波瀾,讓他望著對方,寂然無言。
見愁只道:“這河圖我已參悟,舊日謝道友既言這是昆吾之物,今日便完璧奉還。”
完璧奉還?
謝不臣舊日在青峰庵隱界的確曾說過此物曾在昆吾八極道尊之手,但卻並不是說此物便是昆吾之物,如今見愁稀鬆平常找了這麼個理由,竟是要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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