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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了吧,誰會心疼她。

忽然,她感覺腿硌得慌, 手伸進暖和的被窩一摸,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個男人戴的白玉扳指,上面用小篆刻了個左。

原來不是夢魘,左良傅真的來過。

盈袖緊緊地攥住那枚扳指,默默掉淚。

她好似明白了些東西,他一直在暗處,注視著所有人所有事,在謀算著什麼,在事情未成功前,他不會現身。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娶她麼,怎麼明知道她身陷囹圄,卻不帶她走;

柔光是他的妹子,死在了登仙台,他怎麼能視若無睹!

可是,這就是左良傅啊。

盈袖悽然一笑,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這麼疼,當憋屈到極致時,終於沒忍住,又吐了口血。

正在此時,外頭傳來陣腳步聲。

盈袖下意識把手伸進衣襟裡,將扳指塞在兩乳間。剛藏好,就瞧見木門被人吱呀一聲從外邊推開。

許是這兩日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了,盈袖視線有些模糊,微微眯眼,這才瞧清楚來人是誰。

陳南淮。

他並未換衣裳,還穿著昨夜那套錦袍,下裳有好些乾涸了的血點子,黑髮稍稍有些亂,可卻為他增添幾許不羈的魅力,越發顯得面如冠玉,俊美飄逸了。

這男人提著個食盒,身上的酒味兒甚濃,面頰也帶著微微潮紅,瞧見她吐在地上的那攤血,眉頭微皺,食指按在鼻下,彷彿覺得有些無禮,佯裝揉了下鼻子,裝模作樣地給她見了一禮,笑道:

「梅姑娘,昨晚睡得好麼。」

「呵。」

盈袖冷笑了聲,抬了下胳膊,抖動腕子上的鐵鏈,譏諷道:「這就是大家公子的做派,民女真是漲見識了。」

「呦,這你可誤會我了。」

陳南淮從懷裡掏出個小小銅鑰匙,扔到塌上。

暗道:鄉下出來的丫頭就是不一樣,膽子大,皮實,若是把表妹放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不得嚇死才怪。

「昨晚上事發突然,並未來得及給姑娘準備客房,這藏書樓是亡母生前鍾愛之地,便暫且將姑娘安置在此。陳家護衛多,姑娘又是生面孔,我怕姑娘醒後亂走動,被人誤傷了,所以才把姑娘鎖上,姑娘不會怪罪我吧。」

盈袖沒言語,用銅鑰匙開啟了鎖,微微轉動發酸的腕子。

睜著眼睛說瞎話,隨意欺辱別人,還讓別人念他的好,真是長見識了。

不過,他方才說,這是亡母生前鍾愛之地?袁氏?

先前聽左良傅說起,母親袁氏是懸樑自盡的,難不成就是在這裡?為什麼這裡會有鐵鏈,是鎖母親的?

盈袖將酸楚吞嚥進肚中,低著頭,咬牙道:「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

陳南淮笑著走上前,用腳尖勾了個小杌子,坐到軟塌邊。

他將食盒放在地上,開啟,從裡面取出兩碟精緻小菜,一壺酒,兩隻酒杯,悉數擺在塌邊的小矮几上,隨後,滿滿倒了兩杯,柔聲笑道:

「今兒專門過來給姑娘賠罪。」

盈袖警惕地往後挪了下。

她覺得陳南淮很可怕,虛偽又善變。

當初在桃溪鄉初見時,他就笑得斯斯文文,可轉臉就捅了她一刀;

至於昨晚,他在高縣令跟前那般謙和順從,可在車上驗她身子、逼問她時,又那般歹毒辣手;

當被陸令容自盡刺激到時,他好像瘋了的野獸;

而現在,他竟裝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得,笑得意氣風發,還與她把酒言歡?

「陳公子,咱們好像並不熟。」

盈袖冷笑了聲,目光落在男人的右手上,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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