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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留下。夷波問阿螺,“人呢?”
阿螺帶她轉進了島礁,邊遊邊說:“離岸太遠了,先把他寄放在水邊,我用海帶拴著他呢,不會丟了的。今晚海市結束咱們就帶他回去,放在岸邊自然有人替他收屍。”遠遠看見一片衣角在水灣漂浮,阿螺帶她轉過去,指了指道,“喏,就在那裡。”取出陶罐擺在她下頜接著,“哭吧!”
夷波定睛一看,尖嘯一聲躍起來,扎進海里逃之夭夭了。
一切來得太快,阿螺大惑不解,“怎麼了?”回頭乍看也大吃一驚,那屍首泡得太久大了一圈,海里那些永遠喂不飽的魚蝦已經動手了,咬下了他的半邊臉,白骨慘然。
阿螺胃裡一陣翻湧,難怪嚇跑了夷波。這模樣帶回去恐怕也叫人認不出了,索性引一堆火,把人火化了。
回來看夷波,她臉色不好,躲在草垛裡不肯出來。阿螺說:“我已經處理掉了,你別害怕。”
有句話叫物傷其類,雖然鮫人不是完整的人,但看到這幅場景也難免驚懼。阿螺安撫了半天,她才探出身,瘟頭瘟腦說:“嚇得哭不出來。”
阿螺點頭表示理解,“是難看了點。不要緊,我們還有鮫綃,可以換很多燭銀。”
他們的海市,用人的話來說叫海市蜃樓。倒映在半空中的景象真實存在,只不過發生在他們這裡,離陸地萬里遠罷了。
她們入夜去趕集,到的時候已經很熱鬧了,伯慮國和離耳國的商人帶了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吃的穿的都有。夷波以前換東西不計成本,這次卻格外留心,燭銀有市價,換起來一是一二是二,滿滿一袋掛在腰上,分量很足。
阿螺和人打聽陸上的情況,打聽國君帝脩派遣的商船由誰負責,才知道那個死了的船主叫登褒,住在即翼澤。至於有沒有一位叫糖坊的妻子或未婚妻,就不得而知了。
阿螺問人時,夷波得觀察周圍情況。燈籠魚在水面上提供光源,不停有雕題鮫人來往。那個族群的男鮫長著角鰭,五官凶神惡煞,每回經過都叫人提心吊膽。夷波悄悄買了兩卷草蓆,和阿螺一人一塊,把自己裹了起來。
“即翼澤離這裡有程水路。”阿螺弄了張地圖仔細比對,圖上眼睫毛那麼長的一段相當於千里,這麼算來從南海過去,大概有一萬兩千多里,“我們一天最多趕三千里,光來回就得八天,你行嗎?”
夷波沒家沒口,走前和長老說一聲,應該不會有問題。可突然又想起了寒川裡的那條龍,走前是不是得給人家個交代?雖然她從來沒答應做它的手下,但它怪可憐的,除了她似乎沒誰可依靠了,自己出於道義也該看顧它。
看看天色,月正當空,不早了。它吩咐她今天再去的,她竟給忘了。忙把錢袋交給阿螺,讓她先回去,自己掉轉方向,往南疾遊而去。
☆、第 4 章
連路走,連路捉了很多魚蝦和貝類,昨天它應該沒吃飽,今天多帶些,餓了一百年,實在很可憐。
去寒川的路怎麼走,她依稀還記得。牽著長長的海草頂浪前進,漸漸離海溝近了,還是黝黑的峽底,不見天日。上回有光乍現,這次卻很尋常,周圍那麼靜,偶爾有水流回旋的聲響,定住了身仔細觀望,記得峽口突起的那塊岩石,是這裡沒錯。
一躬身沉入淵底,依舊水壓強大,她知道穿過那片暗流就好,擺動尾巴,加速往底下衝刺。
深海一片幽藍,月光照不到這裡,只有朦朦的亮。她往前遊,有些害怕,輕聲喚著:“龍君……龍君……”沒有人應她。順著淵底的沙地往前,終於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石基高築,神珍頂天立地。她高興起來,奮力游過去,可是漸漸近了,看清神珍的輪廓,柱身筆直,鐵索跌落在地上,那條龍已經不知去向了。
她訝然頓住,手裡的海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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