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鏡花變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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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

黑龍騰空而起，直衝雲霄，未及多久便消失不見，不過極遠處有雷霆隱隱作響，那是破界引起的擾動。

“轟~~”

書院諸學子被嚇了一跳，本在蔥鬱竹海花香秋月步行品書，卻有大音突現，震的山林齊顫，緊接便有近千丈長黑龍沖天起，屬實嚇了眾人一大跳。

“那是何物？”

卞盛震驚莫名，來書院也有幾年了，怎地從未見過如此巨物。

“不知，不過氣息有些熟悉。”

與之在桃林裡散步的申屠子進皺眉，魏忠賢笑了：

“不熟悉便怪了，與天諾一般無二，不用想，必然是他的分身之類。”

“……這是覺得當人沒啥意思，直接化龍了？”

卞盛忍不住搖頭，三人不再理會，繼續與桃林裡散步。

畢竟書院神異，各種新鮮古怪事物層出不窮，便數十丈高前來求學的墟地巨人都有，一條龍而已，算不得太過。

鏡花界裡，柴天諾負手看著高處，許久才低下頭，身影瞬間消失。

再出現，已是溫良國一處院落，夜色下，老態龍鍾的男子坐在躺椅上輕搖，手旁小几有一把泥壺，再無他物。

柴天諾輕輕走到身前，幫其把滑落的毯子拿起蓋上。

本已迷糊的男子神識靈敏，一有動靜立時醒了過來，見是柴天諾便笑了起來：

“本體見諒，今個狀態不好已然起不了身，您來，莫不是要送我一程？”

看看空蕩蕩的院落，除了一隻捉鼠花貓再無生靈，柴天諾輕嘆氣：

“爹孃走的可還安詳？”

“自然，有我在，豈能虧著二位老人。”

白髮蒼蒼的分身輕點頭，柴天諾再嘆氣：

“為甚不再成個家，兒女滿堂豈不好過這幾十年孤苦伶仃？”

分身搖頭，眼中盡是回憶的說：

“你與我半生記憶，有蠻兒在心，別人哪裡入得？”

“便不會湊活湊活，溫良國女子各個賢惠溫柔，怎會沒有合適的。”

柴天諾又說，分身依舊搖頭：

“我的性情與你一般無二，你覺得可能湊活？”

抿嘴思量，柴天諾苦笑搖頭，輕聲問他：

“輪迴轉世可有要求，某儘量滿足。”

收回鏡花界後，柴天諾於閒暇時入內看過，與其中變化也是瞭然，不過最讓他驚喜的，卻是當年與牧牛翁處得到的酆都。

當時被黑龍吞噬還以為消失，不成想竟是融入了鏡花界，且在自己不在的這些年歲自成輪迴一站，倒是方便了自己掌控生死輪迴。

“輪迴轉世……”

分身略作思量，輕輕搖頭：

“我不要輪迴轉世，迴歸您便可。”

“你不想做獨立個體？”

柴天諾驚奇的問，這般多分身，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想法的。

“我一生簡單，伺候二老送他們走便是全部，之後腦子裡只有蠻兒，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能迴歸本體再續前緣才是喜。”

“只求您與大事之末能多想想蠻兒，我不象您那般憂國憂民，所想的，只有蠻兒。”

柴天諾心神震撼，驀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經許久未曾思念，曾經讓自己魂牽夢繞的蠻兒，如今心中所想，盡是天下！

“……分身，某與你相比，缺了純粹，心有愧。”

深嘆氣，自己終究不是個好丈夫，與蠻兒的思念，已然淡漠許多。

“那便讓我，幫您記住。”

白髮蒼蒼的分身將佈滿褶皺的右手放在柴天諾手背，面上盡是笑，與清風下化作塵埃散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