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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商店的時候他特意翻了外國家居雜誌,這個方案便是受雜誌啟發:上面依然有床,下面換成衣櫃和書桌。
因為家裡難免來客人,還是要有一張專門的飯桌,家裡有兩把椅子,原來的樟木箱子靠牆擺著,加個坐墊,便也可充當坐具。
這樣一來,屋裡便不需要矮櫃了。靠牆放的矮櫃是兩個拼在一起的,一個賣掉,一個放走廊,樁些鍋碗。別人都在門口搭了櫥櫃煤爐做飯,他家門口是空的。因為是空的近來有人想要在他家門口放煤餅,費霓拒絕了,理由是她也要在門口堆東西。既然說了,便不好不放。
方穆揚這樣一說,費霓也覺得很好。
但她說:“打傢俱的事情,還是過年再說吧。”雖然家裡還有木料,但是打傢俱還有許多別的花銷。
方穆揚現在的收入完全靠稿費,而稿費和工資不一樣,是個很捉摸不定的東西。
眼下,最關鍵的還是攢一些錢,以備不時之需。
方穆揚看出費霓的擔憂,說:“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我現在有稿費。”
“我不擔心。”因為方穆揚在家待業,沒有固定職業,費霓格外注意他的自尊心,反倒比以前待他還要溫柔一些。
方穆揚堅持打傢俱,費霓也就由著他。
方穆揚晚上不再纏她,專心畫畫,白天便在樓下打傢俱。
一個青年,工作日不去上班,有時間天天打傢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沒有工作。
樓裡的人都是費霓的同事,沒幾天,廠裡的人就知道費霓的丈夫失業了,看費霓的眼光不由帶著三分同情。
這麼漂亮的姑娘找了一個男人,沒正式工作,住在她分的房子裡頭,怎麼論怎麼虧。
方穆揚對這些目光很遲鈍,他坦然地在樓下做著木工活兒。
他並沒有先打床,而是又打了一張沙發。他準備先用沙發去信託商店換點兒錢。
汪曉曼下班回家,看見在家待業的方穆揚快打好的沙發,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上次方穆揚打沙發是在夜裡,白天把沙發遮起來,很少有人看見沙發的真容。
汪曉曼還是第一次見方穆揚打的沙發。她自己家有對舊沙發,樣子不如這個。
她對方穆揚說:“小方,你這沙發樣子是從哪看來的?”
方穆揚說了一個木器行的名字。
汪曉曼想起來了,她結婚的時候去那家國營木器行看過傢俱,和這個差不多樣子的沙發要小兩百塊,跟九寸的電視一個價錢。
“這沙發是給自家打的?”
方穆揚當然不能說他打了是為了賣的,便說:“給親戚打的。”
“你打這樣一個沙發要花多少錢啊?”如果便宜的話,汪曉曼也想打這樣一個沙發。雖然現在幫人打傢俱的都是從郊區農村來的木工,但汪曉曼想,方穆揚要是再找不到工作,靠給人打傢俱掙錢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沒算過。”
方穆揚這麼一說,汪曉曼便放心了。她猜花不了多少錢,以她的經驗,要是很貴的話,對方肯定是要說的。她準備等方穆揚過不下去,靠打傢俱掙錢那天。
方穆揚沒工作的事兒劉姐也聽說了。雖然劉姐知道費霓的丈夫是畫畫的,還出了連環畫,可以拿稿費,可沒有正式工作,總是愁人。因為費霓又幫她織了一副漂亮手套,作為報答,劉姐讓自己在肉聯廠工作的丈夫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為小費的丈夫解決下工作。劉姐的丈夫和劉姐一樣效率驚人,很快就為費霓的丈夫謀到了一個屠宰車間的空缺。
劉姐是把這件事當成喜事跟費霓說的,費霓很感謝劉姐的好意,一時不知道怎麼拒絕。
在肉食匱乏的時期,屠宰車間無疑是一個人人豔羨的好工作。據劉姐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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