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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我大概明白了,它是一種又叫對方魔鬼又跟魔鬼坐在一起彈&ldo;堤邊柳a角鍰霢葉飄零……&rdo;的那種黃昏歌調。
二十歲的年齡,除了可以穿絲襪之外,想來更有一些我們不知的東西‐‐那種很抽象的東西,在裡面潛伏著,而我,對於那份朦朧,卻是想像不出的。我漸漸的順服在這永無止境的背書默寫和演算習題的日子裡,不再掙扎。偶爾,想到如果不死,便可以長大,心裡浮出的是一種無所謂的自棄和悲哀。
督學還是來了,在我們補習的正當時,參考書被收去了,堆在教室的門外,老師的臉,比打人時還青白。我們靜靜的散課離校,一路上十分沉默,好似一個一個共犯,有些羞慚,有些擔心,又有些自覺罪惡的喜上心頭。
第二天,老師紅著眼睛說:&ldo;我給你們補習,也是為了使你們將來考上好的初中,做一個有用的人,這一點,想來你們是諒解的。至於補習費,老師收得也不多……&rdo;
我專注的直視著老師,想到她的生活和作息,想到那偶爾一次的和男老師共彈風琴,想到她連戀愛的時間也不太多,心裡對她和自身成年的未來,浮起了另一份複雜的憐憫與茫然。
我從來沒有恨過我的小學老師,我只是怕她怕得比死還要厲害。
督學來過之後,我們有整整十天不用夜間補習,不但如此,也有躲避球可打,也有郊外美術寫生,可以只提一個空便當盒在黃昏的時候一路玩回家,而回家的習題卻是加多了。這並不要緊,那時候我念初二的姐姐還沒有入睡,她學我的字型寫阿拉伯字,她做一半,我做一半,然後禱告懺悔姐姐的代寫作業,微笑著放心入睡。
那只是十天的好日子而已,我一日一日的噹噹心心的計算,而日子卻仍然改變了。有一天,老師笑吟吟的說:&ldo;明天帶兩個便當來,水彩和粉蠟筆不用再帶了,我們恢復以往的日子。&rdo;聽著聽著,遠方的天空好似傳來了巨大的雷聲,接著彤雲滿布,飛快的籠罩了整個的校園,而我的眼睛,突然感到十分乾澀,教室裡昏黃的燈光便一盞一盞半明半暗的點了起來。那兩年,好似沒有感覺到晴天,也就畢業了。暑日的烈陽下,父親看榜回來。很和藹的說:&ldo;榜上沒有妹妹的名字,我們念靜修女中也是一樣好的。&rdo;
我很喜歡靜修女中,新生訓練的時候,被老師帶著穿過馬路去對面的操場上玩球,老師沒有兇我們,一直叫我們小妹妹。
沒有幾天,我回家,母親說父親放下了公事趕去了另一所省女中,為著我聯考分數弄錯了的一張通知單。父親回來時,擦著汗,笑著對我說:&ldo;恭喜!恭喜!你要去唸臺灣最好的省女中了。&rdo;一時裡,那層灰色的霧又在呼呼吹著的風扇聲裡聚攏起來。它們來得那麼濃,濃到我心裡的狂喊都透不出去。只看見父母在很遙遠的地方切一片淡紅色的冰西瓜要給我吃。
上了省中,父母要我再一次回到小學向老師再一次道謝培育之恩,我去了,老師有些感觸的摸摸我的頭,拿出一本日記簿來送給我,她很認真而用心的在日記的第一頁上寫下了幾個正楷字,寫的是:&ldo;陳平同學,前途光明。&rdo;
日子無論怎麼慢慢的流逝總也過去了,有一天我發覺已經二十歲,二十歲的那一年,我有兩雙不同高度的細跟鞋,一支極淡的口紅,一雙小方格網狀的絲襪,一頭燙過的鬈髮,一條鍍金的項煉,好幾隻皮包,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唱機、和接近兩千本藏書。不但如此,那時候,我去上了大學,有了朋友,仍在畫畫,同樣日日夜夜的在唸書,甚而最喜歡接近數學般的邏輯課,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初戀的滋味‐&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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