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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了四個菜，沒有湯，也沒做甜點，也沒上桌吃，喘著氣，又撲到床上去。

半夜荷西推醒我，輕輕叫著：&ldo;三毛，快起來，你在流血呢，是月經嗎？怎麼那麼多？&rdo;

&ldo;不要管它，給我睡，給我睡。&rdo;迷迷糊糊的答著，虛汗又起，人竟是醒不過來。

&ldo;三毛，醒醒！&rdo;

我不能動啊！荷西，聽見你在叫我，沒有氣力動啊！&ldo;不要緊&rdo;

&ldo;唉！天哪！&rdo;又聽見荷西在驚叫。死命擠出了這句話，又沉落下去。

覺得荷西在拉被單，在浴室放水洗被單，在給我墊毛巾，在小腹上按摩……

沒關係，沒關係，還有兩天，我就走了，走的時候，要帶錢啊！

我們是金錢的奴隸，賠上了半條命，還不肯釋放我們。五月二十二日

早晨醒來，荷西還在旁邊坐著。

&ldo;為什麼在這裡？&rdo;慢慢的問他。

&ldo;你病了。&rdo;

&ldo;漢斯怎麼說？&rdo;

&ldo;他說，下午再去上工，路易去了，不要擔心。&rdo;&ldo;要不要吃東西？&rdo;

我點點頭，荷西趕快跑出去，過了一會，拿了一杯牛奶，一盤火腿煎蛋來。

&ldo;靠著吃！&rdo;他把我撐起來，盤子放在膝上，杯子端在他手裡。

&ldo;不流血了。&rdo;吃完東西，精神馬上好了，推開盤子站起來，摸索著換衣服。

&ldo;你幹嘛？&rdo;

&ldo;問漢斯要錢，明天先走，他答應的。&rdo;

&ldo;三毛，你這是死要錢。&rdo;

&ldo;給折磨到今天，兩手空空的走，不如死。&rdo;

&ldo;漢斯‐‐&rdo;我大叫他。

&ldo;漢斯。&rdo;跑出去敲他的門。

&ldo;咦，好啦！&rdo;他對我笑笑。

我點點頭，向他指指客廳，拿了一張紙，一支筆，先去飯桌上坐下等他，荷西還捧了牛奶出來叫我吃。&ldo;什麼事？&rdo;他出來了。

&ldo;算帳。&rdo;趴在桌上。

&ldo;今天星期天。&rdo;

&ldo;你以前答應的。&rdo;

&ldo;你明天才走。&rdo;

&ldo;明天中午飛機。&rdo;

&ldo;明天早上付你，要多少？&rdo;

&ldo;什麼要多少？荷西做到這個月底，有假回去二十天，我們來結帳。&rdo;

&ldo;他還沒做滿這個月。&rdo;

&ldo;結前三個月的，一共要付我五千美金，荷西走時，再帶這個月的兩千，什麼以前說的四百美金加班費，就算稅金扣掉，不要了。&rdo;

&ldo;好，明天給你，算黑市價。&rdo;

&ldo;隨你黑市、白市，虧一點不在乎，反正要美金。&rdo;&ldo;好了吧！&rdo;他站了起來。

&ldo;五千美金，明天早晨交給我。&rdo;

&ldo;一句話。&rdo;

再逼也沒有用了。

&ldo;千萬不要講不做了，度假回去，他們護照會還你，職業執照我們去申請補發，三十號，你一定要走，帶錢，知道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