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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給你的,她說她愛你。&rdo;我只看得懂這一句。
&ldo;隨便猜猜,求你,還說什麼?&rdo;沙侖像瘋子了。&ldo;猜不出,等荷西下班吧。&rdo;
我走回家,沙侖就像個殭屍鬼似的直直的跟在我後面,我只好叫他進屋,坐下來等荷西。
荷西有時在外面做事受了同事的氣,回來時臉色會很兇,我已經習慣了,不以為意。
那天他回來得特別早,看見沙侖在,只冷淡的點點頭,就去換鞋子,也不說一句話。沙侖手裡拿著信,等荷西再注意他,但是荷西沒有理他,又走到臥室去了,好不容易又出來了,身上一條短褲,又往浴室走去。
沙侖此時的緊張等待已經到了飽和點,他突然一聲不響,拿著信,啪一下跪撲在荷西腳前,好似要上去抱荷西的腿。我在廚房看見這情景嚇了一大跳,沙侖太過份了,我對自己生氣,將這個瘋子弄回那麼小的家裡來亂吵。
荷西正在他自己那個世界裡神遊,突然被沙侖在面前一跪,嚇得半死,大叫:&ldo;怎麼搞的,怎麼搞的,三毛,快來救命啊‐‐&rdo;
我用力去拉沙侖,好不容易將他和荷西都鎮定住,我已經累得心灰意懶了,只恨不得沙侖快快出去給我安靜。荷西唸完了信,告訴沙侖:&ldo;你太太說,她也是愛你的,現在她不能來撒哈拉,因為沒有錢,請你設法籌十萬塊西幣,送去阿爾及利亞她哥哥處,她哥哥會用這個錢買機票給她到你身邊來,再也不分離了。&rdo;
&ldo;什麼?見她的大頭鬼,又要錢‐‐。&rdo;我大叫出來。沙侖倒是一點也不失望,他只一遍一遍的問荷西:&ldo;沙伊達說她肯來?她肯來?&rdo;他的眼光如同在做夢一般幸福。
&ldo;錢,沒有問題,好辦,好辦‐‐。&rdo;他喃喃自語。
&ldo;算啦,沙侖‐‐。&rdo;我看勸也好似勸不醒他。&ldo;這個,送給你。&rdo;沙侖像被喜悅沖昏了頭,脫下他手上唯一的銀戒指,塞在荷西手裡。
&ldo;沙侖,我不能收,你留下給自己。&rdo;荷西一把又替他戴回他手指去。
&ldo;謝謝,你們幫了我很多。&rdo;沙侖滿懷感激的走了。&ldo;這個沙侖太太到底怎麼回事?沙侖為她瘋狂了。&rdo;荷西莫名其妙的說。
&ldo;什麼太太嘛,明明是個婊子!&rdo;這朵假花只配這樣叫她。自從收到這封信之後,沙侖又千方百計找到了一個兼差,白天管店,夜間在鎮上的大麵包店烤麵包,日日夜夜的辛勞工作,只有在清晨五點到八點左右可以睡覺。
半個月下來,他很快速的憔悴下來,人瘦了很多,眼睛布滿血絲,頭髮又亂又髒,衣服像抹布一樣縐,但是他話多起來了,說話時對生命充滿盼望,但是我不知怎的覺得他內心還是在受著很大的痛苦。
過了不久,我發覺他煙也戒掉了。
&ldo;要每一分錢都省下來,煙不抽不要緊。&rdo;他說。&ldo;沙侖,你日日夜夜辛苦,存了多少?&rdo;我問他。兩個月以後,他已是一副骨架子了。
&ldo;一萬塊,兩個月存了一萬,快了,塊了,你不用替我急。&rdo;他語無倫次,長久的缺乏睡眠,他的神經已經衰弱得不得了。
我心裡一直在想,沙伊達有什麼魔力,使一個只跟她短短相處過三天的男人這樣愛她,這樣不能忘懷她所給予的幸福。
又過了好一陣,沙侖仍不生不死的在發著他的神經,一個人要這樣撐到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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