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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笑眯眯的說。&ldo;什麼時候？&rdo;我趕緊問他。

&ldo;明天下午六點鐘。&rdo;

&ldo;明天？你說明天？&rdo;我口氣好似不太相信，也不開心。秘書老先生有點生氣，好似我是個不知感激的人一樣。他說：：&ldo;荷西當初不是說要快，要快？&rdo;

&ldo;是的，謝謝你，明天我們來。&rdo;我夢遊似的走下樓，坐在樓下郵局的石階上，望著沙漠發呆。

這時我看到荷西公司的司機正開吉普車經過，我趕快跑上去叫住他：&ldo;穆罕默德沙裡，你去公司嗎？替我帶口信給荷西，請告訴他，他明天跟我結婚，叫他下了班來鎮上。&rdo;穆罕默德沙裡抓抓頭，奇怪的問我：&ldo;難道荷西先生今天不知道明天自己要結婚嗎？&rdo;

我大聲回答他：&ldo;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rdo;司機聽了看著我，露出好怕的樣子，將車子歪歪扭扭的開走了。我才發覺又講錯話了，他一定以為我等結婚等瘋了。

荷西沒有等下班，他一下就飛車來了。&ldo;真的是明天？&rdo;他不相信，一面進門一面問。

&ldo;是真的，走，我們去打電報回家。&rdo;我拉了他又出門去。&ldo;對不起，臨時通知你們，我們事先也不知道明天結婚，請原諒‐‐。&rdo;荷西的電報長得像寫信。

我呢，用父親的電報掛號，再寫：&ldo;明天結婚三毛。&rdo;才幾個字。我知道父母收到電報不知要多麼安慰和高興，多年來令他們受苦受難的就是我這個浪子。我是很對不起他們的。&ldo;喂，明天你穿什麼？&rdo;荷西問我。

&ldo;還不知道，隨便穿穿。&rdo;我仍在想。

&ldo;我忘了請假，明天還得上班。&rdo;荷西口氣有點懊惱。&ldo;去嘛，反正下午六點才結婚，你早下班一小時正好趕回來。&rdo;我想當天結婚的人也可以去上班嘛。

&ldo;現在我們做什麼，電報已經發了。&rdo;他那天顯得呆呆的。&ldo;回去做傢俱，桌子還沒釘好。我的窗簾也還差一半。&rdo;我真想不出荷西為什麼好似有點失常。

&ldo;結婚前一晚還要做工嗎？&rdo;看情形他想提早慶祝，偷懶嘛。

&ldo;那你想做什麼？&rdo;我問他。

&ldo;想帶你去看電影，明天你就不是我女朋友了。&rdo;

於是我們跑去唯一的一家五流沙漠電影院看了一場好片子《希臘左巴》，算做跟單身的日子告別。

三

第二天荷西來敲門時我正在睡午覺，因為來回提了一大桶淡水，累得很。已經五點半了。他進門就大叫：&ldo;快起來，我有東西送給你。&rdo;口氣興奮得很，手中抱著一個大盒子。我光腳跳起來，趕快去搶盒子，一面叫著：&ldo;一定是花。&rdo;&ldo;沙漠裡哪裡變得出花來嘛！真的。&rdo;他有點失望我猜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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