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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拍照而想出的愚民之計,並不是太高尚的行為,所以我也常常自動蹲在鏡子面前梳梳頭髮,擦擦臉,照照自己,然後再沒事似的走開去。我表現得一點也不怕鏡子,慢慢的他們的小孩群也肯過來,很快的在鏡子面前一晃,發覺沒發生什麼事,就再晃一次,再晃一次,最後鏡子邊圍滿了吱吱怪叫的沙哈拉威人,收魂的事,就這樣消失了。
我結婚之後,不但我成了荷西的財產,我的相機,當然也落在這個人的手裡去。
蜜月旅行去直渡沙漠時,我的主人一次也不肯給我摸摸我的寶貝,他,成了沙漠裡的收魂人,而他收的魂,往往都是美麗的鄰居女人。
有一天我們坐著租來的吉普車開到了大西洋沿海的沙漠邊,那已是在我們居住的小鎮一千多里外了。
沙漠,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土黃色的,也有紅色的。我偏愛黑色的沙漠,因為它雄壯,荷西喜歡白色的沙漠,他說那是烈日下細緻的雪景。
那個中午,我們慢慢的開著車,經過一片近乎純白色的大漠,沙漠的那一邊,是深藍色的海洋,這時候,不知什麼地方飛來了一片淡紅色的雲彩,它慢慢的落在海灘上,海邊馬上鋪展開了一幅落日的霞光。
我奇怪極了,細細的注視著這一個天象上的怪現象,中午怎麼突然降了黃昏的景色來呢!
再細看,天哪!天哪!那是一大片紅鶴,成千上萬的紅鶴擠在一起,正低頭吃著海灘上不知什麼東西。
我將手輕輕的按在荷西的相機上,口裡悄悄的對他說:&ldo;給我!給我拍,不要出聲,不要動。&rdo;
荷西比我快,早就把相機舉到眼前去了。
&ldo;快拍!&rdo;
&ldo;拍不全,太遠了,我下去。&rdo;
&ldo;不要下,安靜!&rdo;我低喝著荷西。
荷西不等我再說,脫下了鞋子朝海灣小心的跑去,樣子好似要去偷襲一群天堂來的客人,沒等他跑近,那片紅雲一下子升空而去,再也不見蹤跡。
沒有拍到紅鶴自是可惜,但是那一剎那的美麗,在我的心底,一生也不會淡忘掉了。
有一次我們又跟了一個沙哈拉威朋友,去帳篷裡做客,那一天主人很鄭重的殺了一隻羊來請我們吃。
這種吃羊的方法十分簡單,一條羊分割成幾十塊,血淋淋的就放到火上去烤,烤成半熟就放在一個如洗澡盆一樣大的泥缸裡,灑上鹽,大家就圍上來同吃。
所有的人都拿起一大塊肉來啃,啃了幾下,就丟下了肉,去外面喝喝茶,用小石子下下棋,等一個小時之後,又叫齊了大家,再去圍住那幾十塊已經被啃過的肉,拿起任何人以前的一塊都可以,重新努力進食,這樣吃吃丟丟要弄很多次,一隻羊才被分啃成了骨頭。
我也請荷西替我拍了一張啃骨頭的照片,但是相片是不連續的動作,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拍出這句話來‐‐&ldo;我啃的這塊肉上可能已經有過三四個人以上的口水。&rdo;
又有一次我跟荷西去看生小駱駝,因為聽說駱駝出生時是摔下地的,十分有趣,我們當然帶了相機。
沒想到,那隻小駱駝遲遲不肯出世,我等得無聊了,就去各處沙地上走走。
這時候我看見那個管駱駝的老沙哈拉威人,突然在遠遠的地上跪了下去(不是拜了下去,只是跪著),然後他又站起來了。
因為他的動作,使我突然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沙漠裡沒有衛生紙,那麼他們大便完了怎麼辦?
這個問題雖然沒有建設性,但是我還是細細的思索了一下。
&ldo;荷西,他們怎麼弄的?&rdo;我跑去輕輕的問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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