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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給他們鬧得個披頭散髮,胡說八道,才肯覺得親近,也不管自己這份真性情要叫別人怎麼來反應才好。

在三三,說什麼都是適當,又什麼都是不當,我哪裡肯在他們裡面想得那麼清楚。在這兒,一切隨初心,初心便是正覺,不愛說人生大道理便是不說嘛!

要是有一天連三三人也跟我一本正經起來,那我便是不去也罷,一本正經的地方隨處都是,又何必再加一個景美。

畢竟對那個地方,那些人,是有一份信賴的,不然也不會要哭便哭得個天崩地裂,要笑也給它笑得個雲開月出,一切平常心,一切自然心。

跟三三,我是隨緣,我不化緣。

其實叫三三就像沒在叫誰,是不習慣叫什麼整體的,我只認人的名字,一張一張臉分別在眼前掠過,不然想一個群體便沒什麼意思了。

天文說三毛於三三有若大觀園中的妙玉,初聽她那麼說,倒沒想到妙玉的茶杯是隻分給誰用的,也沒想她是不是檻外人,只是一下便跳接到妙玉的結局是被強盜擄去不知所終的‐‐粗暴而殘忍的下場,這倒是像我呢。

再回過來談馬三哥,但願不看見你才叫開心,碰到馬三哥總覺得他要人向他交代些什麼,雖然他待我一向最是和氣,可是我是欠了馬三哥什麼,見了便是不自在呢。就如寶玉怕去外書房那一樣的心情。

剛剛原是又寫完了另一篇要交稿,馬三哥說:&ldo;你的糙稿既然有兩份不同的,不如都寫出來了更好。&rdo;

我說:&ldo;兩篇完全不同的,一篇要殺三毛,另一篇是寫三三。&rdo;

他又說兩篇都好,我這一混,就寫了這第三篇,將一二都混在一起寫,這份&ldo;放筆&rdo;也是隻敢對三三任一次性。奇怪的是,不是材俊在編這一期的集刊嗎?怎麼電話裡倒被馬三哥給迫了稿,材俊我便是不怕他,見面就賴皮得很。

幾次對三三人說,你們是散了的好,散了才是聚了,不散不知聚,聚多了反把&ldo;不散的聚&rdo;弄得不明白了。說是說得那麼清楚,有一次匆匆跑去景美,見不到人,心中又不是滋味,好似白去了似的有些悵然。

到底跟荷西是永遠的聚了還是永遠的散了?自己還是迷糊,還是一問便淚出,這兩個字的真真假假自己就頭一個沒弄清楚過,又跟人家去亂說什麼呢?

那次在泰國海灘上被汽艇一拖,猛然像放風箏似的給送上了青天,身後繫著降落傘,漲滿了風,倒像是一面彩色的帆,這一飛飛到了海上,心中的淚滴得出血似的痛。死了之後,靈魂大概就是這種在飛的感覺吧?荷西,你看我也來了,我們一起再飛。

回憶到飛的時候,又好似獨獨看見三三里的阿丁也飛了上來,他平平的張開了雙手,也是被一把美麗的降落傘託著,阿丁向我迎面飛過來,我抓不住他,卻是興奮的在大喊:&ldo;喂,來接一掌啊!&rdo;

可是風是那麼的緊,天空是那樣的無邊無涯,我們只來得及交換一個眼神,便飛掠過了,再也找不到阿丁的影子,他早已飛到那一個粉紅色的天空裡去了。

我又飛了一會兒,突然看見阿丁又飛回來了,就在我旁邊跟著,還做勢要撲上來跟我交掌,這一急我叫了起來:&ldo;別亂闖,當心繩子纏住了大家一起掉下去!&rdo;

這一嚷阿丁閃了一下,又不見了,倒是嚇出我一身汗來。

畢竟人是必須各自飛行的,交掌都不能夠,彼此能看一眼已是一霎又已是千年了。

最是怕提筆,筆下一斟酌,什麼大道理都有了伏筆,什麼也都成了放在格子裡的東西。

天女散花時從不將花撒成&ldo;壽&rdo;字形,她只是東一朵,西一朵的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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