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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這些事,後來長大了都問過父親,向他求證,他不相信這是我的記憶,硬說是堂兄們後來在臺灣告訴我的,其實我真沒有說謊,那時候,看了圖畫、封面和字的形狀,我就拿了去問哥哥姐姐們,這本書叫什麼名字,這小孩為什麼畫他哭,書裡說些什麼事情,問來問去,便都記住了。
所以說,我是先看書,後認字的。
有一日,我還在南京家裡假山堆上看桑樹上的野蠶,父親回來了,突然拿了一大疊叫做金元券的東西給我玩,我當時知道它們是一種可以換馬頭牌冰棒的東西,不禁嚇了一跳,一看姐姐,手上也是一大疊,兩人高興得不得了,卻發現家中老僕人在流淚,說我們要逃難到臺灣去了。
逃難的記憶,就是母親在中興輪上吐得很厲害,好似要死了一般的躺著。我心裡非常害怕,想幫她好起來,可是她無止無境的吐著。
在臺灣,我雖然年齡也不夠大,可是母親還是說動了老師,將我和姐姐送進國民學校去唸書,那時候,我已經會寫很多字了。
我沒有不識字的記憶,在小學裡,拼拼注音、念念國語日報,就一下開始看故事書了。
當時,我們最大的快樂就是每個月《學友》和《東方少年》這兩本雜誌出書的時候,姐姐也愛看書,我不懂的字,她會教,王爾德的童話,就是那時候念來的。
初小的國語課本實在很簡單,新書一發,我拿回家請母親包好書皮,第一天大聲朗讀一遍,第二天就不再新鮮了。我甚至跑去跟老師說,編書的人怎麼不編深一點,把我們小孩子當傻瓜,因為這麼說,還給老師罵了一頓。
《學友》和《東方少年》好似一個月才出一次,實在不夠看,我開始去翻堂哥們的書籍。
在二堂哥的書堆裡,我找出一些名字沒有聽過的作家,叫做魯迅、巴金、老舍、周作人、鬱達夫、冰心這些字,那時候,才幾歲嘛,聽過的作家反而是些外國人,《學友》上介紹來的。
記得我當時看了一篇大概是魯迅的文章,叫做《風箏》,看了很感動,一直到現在還記得內容,後來又去看《駱駝祥子》,便不大看得懂,又看了冰心寫給小讀者的東西,總而言之,那時候國語日報不夠看,一看便看完了。所以什麼書拿到手來就給吞下去。
有一日大堂哥說:&ldo;這些書禁了,不能看了,要燒掉。&rdo;什麼叫禁了,也不知道,去問母親,她說:&ldo;有毒&rdo;,我嚇了一大跳,看見哥哥們蹲在柚子樹下燒書,我還大大的吁了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我們住的地方,叫做朱厝侖的,開始有了公共汽車,通車的第一天,全家人還由大伯父領著去坐了一次車,拍了一張照片留念。
有了公車,這條建國北路也慢慢熱鬧起來了,行行業業都開了市,這其中,對我一生影響最大的商店也掛上了牌子‐‐建國書店。
那時候,大伯父及父親千辛萬苦帶了一大家人遷來臺灣,所有的一些金飾都去換了金元券給流掉了,大人並沒有馬上開業做律師,兩房八個孩子都要穿衣、吃飯、念書,有的還要生病。我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家裡的經濟情形一定是相當困難的,只是我們做孩子的並不知覺而已。
當我發現&ldo;建國書店&rdo;是一家租書店的時候,一向很聽話的我,成了個最不講理的孩子,我無止無休的纏住母親要零錢。她偶爾給我錢,我就跑去書店借書。有時候母親不在房內,我便去翻她的針線盒、舊皮包、外套口袋,只要給我翻出一毛錢來,我就往外跑,拿它去換書。
&ldo;建國書店&rdo;實在是個好書店,老闆不但不租低階小說,他還會介紹我和姐姐在他看來不錯的書,當時,由趙唐理先生譯的,蘿拉&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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