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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璋笑起來,牽著妹妹的手,又做了一回金主豪客。

只她在這裡與嘉佑逛得開心,卻不知對面酒樓窗戶敞開,一群男子正遠遠望她。

有人贊道:「不是美在皮肉,這公主美在骨子裡有精氣神,鮮活。」

「思及她生平,嬌花遇驟雨,竟不肯凋去,力迎風雨而盛放,更是難得。」有人道,「此種品質,於女子中實在少見。」

「可不是。世間女子,不要說力抗風雨了,便只是嫁了人鍋邊灶臺生兒育女,便已經失了光彩,珍珠日漸化魚目了。」

有人喊:「快來看九郎的畫,作成啦!」

另一扇窗邊卻有一案,一個弱冠少年嘴裡橫咬著兩支筆,手中還握著一支,正一邊頻頻向街對面望去,一邊揮毫潑墨地作畫。

一副美人圖便漸漸成型了。

眾人讚嘆:「九郎這筆力益發精深,當世怕是隻有逍遙侯可勝一籌,假以時日,必成大家。」

有人道:「九郎,這幅畫給我吧,我出一百貫。」

九郎「噗」地把口中的筆吐到地上,嫌棄道:「你走遠點。」

眾人鬨笑,捶那人:「談什麼錢,你這俗物。」

這房中諸人都是鮮衣怒馬、自詡風流的青年郎君。眾人便一起賞這美人圖,有人嘆道:「這般美人,陛下竟不收入後宮,也不知怎樣想的。」

「許是嫌她是亡國女,又或是孀寡之身,不吉利吧?他們武人,挺講究這個的。何況做了天子。」

「這般殊色何其難得,天子也真是自律。」

「那當然。」

男人們在一起,又是在談美人,自然而然地便放肆起來了。

「這位公主嫁過人的,還嫁了兩次,現在孀居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

「守什麼守,她給誰守去。塞外胡人男女看對眼便幕天席地的,哪用得著守。」

「如此,真想看看誰能作這位公主的入幕之賓呢。」

「未必不能是你我。」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起來,乾脆打起賭來:「便來賭一賭,看誰有這本事。」

紛紛壓賭注,有寶玉,有駿馬,有名貴古籍。

被稱作九郎的少年道:「壓我那方松山溪澗水波紋的古硯。」

眾人驚笑:「鄧九如此捨得本錢!」

鄧九郎生得唇紅齒白,實是個美少年,只笑得張狂:「反正最後你們的東西必要入我的口袋。」

眾人笑罵捶他。

三月初一,謝玉璋進宮請安。李衛風有公事,她跟李衛風沒能約成,便一個人來看李珍珍了,還把嘉佑的事拿出來給李珍珍講。

李珍珍在宮中,其實頗有些寂寞。謝玉璋能說會道,講起話來聲音綿綿柔柔的也好聽。

「所以現在好多了?」她問。

謝玉璋道:「因這個小娃娃,她時不時開個口,雖然都是『是』、『好』之類的,多一個字沒有,總比一句話不說強多了。貴妃您說是不是。」

李珍珍道:「可不是。」

又說:「我們囡囡也是眼瞅著開朗了起來,都是你的功勞。」

謝玉璋道:「我有什麼功勞,原是娘娘肯信任佐州毛氏,知人善用的。」

李珍珍意外地發現,不管她對於拉攏謝玉璋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她竟然是真情實感地喜歡和謝玉璋說話。

謝玉璋雖曾是高高在上的趙公主,但她身上完全沒有一點架子,她已經完全放下了過去,接受了身份的對調。她又不像世家女們裝模作樣,狗眼看人低,亦沒有普通將門婦的粗糙,說的話都叫人聽著舒服,可比她成日裡接待的那些外命婦好多了。

「虧得你有心,常來看我。」李珍珍嘆道,「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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