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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和竇尋的一切聚散分合,也漸漸地像一場大夢,被記憶蒙上了失真的面紗。
徐西臨偶爾會翻開竇尋曾經寫給他的幼稚情書,看見那個一直儲存下來的巧克力空殼。漸漸的,他像是遺忘李博志一樣,難以把這些紀念品和具體發生過的事連在一起了。
他只是刻骨銘心地記得自己跟竇尋說分手的那一刻。
這麼多年,徐西臨覺得自己可能從來沒有走出過竇尋當時看著他的眼神,但他很少細想,他只是不斷地向前走,好像如果他當初能強大一點,所有的遺憾就不會發生一樣。
現在,竇尋猝不及防地落到他面前,徐西臨本能地粉飾太平,恨不能把這些年來走過的路、取得的成就都繪製成卷,一股腦地展開在竇尋面前,以此來挽回、證明什麼似的。
徐外婆去世以後,徐西臨其實根本不怎麼正經下廚,有時候泡麵都懶得泡寧可幹吃,自己的日子過得豬狗不如,卻要帶著新鮮瓜果蔬菜,上門跑去嘲笑老成沒有生活品質。他還有意無意地去撩竇尋,刻意展示自己任何場合下的遊刃有餘,他像個容顏枯朽的女人,揣著滿腔敗絮,拼了老命也要塗脂抹粉地強撐出一層金雕玉琢。
其實……就算竇尋承認他這些年呼風喚雨、過得得意非常,能怎麼樣呢?
就算他成功地讓竇尋後悔當年頭也不回地決裂而去。
就算竇尋真能如他所願,毫無芥蒂地放下過去,重頭再來——又能怎麼樣呢?
那些因為經年日久而刻骨銘心的孤苦會就此消失嗎?
那些少年時代的惶恐畏懼與無能為力,會從記憶中湮滅嗎?
“虛榮”與“拖延”一樣,就是這麼沒有邏輯也沒有好處的東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卻總是免不了自欺欺人。
此時,徐西臨持續數日的自欺欺人的美夢,被冰冷墓園中一身灰色的竇尋打破了。
他先是驚出了一身大汗,刺痛的胃痙攣似的翻了個個兒,被難忍的尷尬戳了一下,聽見竇尋說:“我過來看看。”
“哦,”徐西臨回過神來,避開他的目光,“好,跟我來吧。”
他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頭補了一句:“有心,謝謝。”
竇尋:“你車不鎖了嗎?”
徐西臨:“……”
徐西臨重新鎖了車,帶著竇尋從方才的來路返回去。他一路沒吭聲,把竇尋帶到徐外婆的墓前,光亮的石碑上反射著陰沉沉的天,墓園裡一片寧靜,並沒有什麼陰森氣。
竇尋把花放下,規規矩矩地對著墓碑鞠了個躬,一抬頭,發現徐西臨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臉色有點蒼白,正盯著遠處的槐樹林發呆。
“我那時候想在高考前找個安靜的地方落腳,本來不想聽祝小程的安排,留在你家。”竇尋突然出聲,強行拉回徐西臨的注意力,“結果碰到了……”
說到這裡,竇尋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徐外婆合適。
小時候他在徐西臨家裡,都直接叫她“姥姥”,可是後來跟徐西臨鬧成那樣,他又不告而別,連她臨終都不在……竇尋覺得自己不配再這麼叫,可是當著徐西臨的面說“你姥姥”如何,又未免太疏離無情。
竇尋終究不擅長這些事,只好粗暴地掀過去。
可惜徐西臨還是聽出來了,他略一低頭,避重就輕地笑了一下:“老太太招人喜歡,老幼通吃……對不對,姥爺?您在下頭可得看嚴點。”
他隨口開了一句玩笑,又轉向竇尋,想引著他離開墓園:“走吧,她沒白疼過你——新地方住著還習慣嗎?你那邊幾號正式上班?”
竇尋算是看透了,徐西臨“一床錦被遮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龜仙人脾氣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不管他多大年紀,是什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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