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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讓她留下,他又做不了主。
徐西臨:“阿姨,快開車了,我得下車了。”
杜阿姨晃著他的手說:“孩子,可憐啊,孩子!”
徐西臨經歷了這一年到頭的事端,漸漸不覺得自己可憐,只是覺得自己很弱小了。他身邊好像有一串漩渦,把他的親人、朋友一起捲走了,而他居然無能為力,只能束手旁觀。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總算在列車員關車門之前下車了,還被急急忙忙的列車員推了一把:“廣播那麼多遍都沒聽見嗎?”
徐西臨在站臺上踉蹌了兩步才站穩,感覺自己的雙腳剛一落地,那火車就嘆了口氣,不堪重負地開走了。
這一整天,徐西臨先是考了理科綜合和英語,晚上又送杜阿姨,晚飯基本沒什麼心情吃,整一個連軸轉。回程上了計程車,他就開始靠著窗戶打盹。
竇尋因為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怕多說多錯,一晚上沒敢吭聲,這會發現他睡著了,竇尋抬起一隻手,幾次三番想把徐西臨摟過來,可是比比劃劃了半天,還沒找到手的落腳點,他們就到家了。
徐西臨在車上眯了一覺,回家反而不困了,習慣性地想去二樓起居室拿書包寫一會作業,結果發現書包掛在牆上,起居室的小桌上只有他裝准考證的透明塑膠夾,這才想起來,沒作業好做了。
剛升上高三開始上晚自習的時候,徐西臨曾經幻想過高考完以後要幹什麼幹什麼,誰知真到了這麼一天,他一點也不想執行那些計劃,反而因為沒“奔頭”了,心裡空落落的。
外婆早就睡了,灰鸚鵡沒拴,不過可能他們家有點大,到處都看不見人,鳥也害怕,沒敢亂飛,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它的架子上,把頭埋在翅膀下面,也睡了。
徐西臨悄悄地下樓,鑽進廚房,給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啤酒平時沒人喝,已經快要放過期了,徐西臨心裡煩悶,有心想借酒澆愁,把這些庫存集中處理掉,拿出來擺了一排,最後還是沒有這個魄力,只開了一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是徐進留在他身上根深蒂固的東西——男生們剛進入青春期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很崇拜各種電影裡的黑社會,集體偷偷學抽菸,徐西臨非常隨波逐流地跟著嚐了一根,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味沒散淨就趕上了徐進出差提前回家,被抓了個正著。
徐進也沒揍他,也沒強調煙盒上印著的“吸菸有害健康”,只是告訴他戒菸很難,戒菸過程中的人經常沒精打采,涕淚齊下地打哈欠,到時候還會發胖。
徐進說:“嘴長在你身上,我也不能縫上它,你自己琢磨,反正以後坐長途飛機,去無煙區吃飯的時候,別人該幹什麼幹什麼,你得忍著,做什麼事都想清楚,不要留著以後應付不了再後悔,將來等你要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戒菸時,別說你媽當年沒管過你。”
徐進教他抽菸的時候想戒菸,想喝酒的時候想想第二天干澀的眼睛和要炸的頭。
竇尋悄悄地走進來,看了一眼桌上剩的半瓶啤酒,就著酒瓶子拎過來喝了一口,坐在廚房小吧檯的凳子上,幾次三番地張了張嘴,又懊惱地把話都嚥了回去,最後拿著酒瓶傻乎乎地跟徐西臨碰了個杯。
徐西臨勉強笑了一下:“碰杯幹嘛?慶祝什麼?”
竇尋搜腸刮肚了一會,乾巴巴地說:“……考完試了?”
徐西臨喝了一大口。
他的少年時代過去了。
喝完,徐西臨就開始盯著竇尋看,就著舌尖上一點苦澀的回味,他想起羅冰臨別時的話,想起蔡敬苔蘚一樣的愛情,想著“拖過就沒有了”,感覺到暗無天日的孤獨。
同時,依著他本來的思維習慣,徐西臨又想起以後千難萬難,想起十幾年前經歷過的指指點點,想起以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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