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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蹭過去警覺的坐下，馮唐道，&ldo;你也快娶媳婦了，做事還是不靠譜哪。我說林謹玉怎麼了，你這麼不服氣？&rdo;

&ldo;不就是個書呆子麼？我聽寶玉說過，挺會念書的。&rdo;

&ldo;放你孃的狗臭屁，書呆子！哼！說這話的才是呆子！&rdo;馮唐一拍石桌，&ldo;先說你打架的事兒，你現在正在巡城兵馬司當差，當街鬥兇，明擺著將把柄往御史的手裡遞呢。我說得在不在理？&rdo;

馮紫英懊喪道，&ldo;當時沒想那麼多，仇家那小王八蛋忒可氣。有個姐妹去忠順王府做侍妾，diǎo得自個兒跟國舅爺似的，一看就欠揍！&rdo;

&ldo;他是個欠揍的，你想揍他，也得找個好法子！大庭廣眾，是打人的地界兒嗎？&rdo;馮唐忍不住吼，手癢地想摸棍子，被馮紫英先一步把棍子扔出去了，討好的笑，&ldo;爹，我知道錯了，以後定找個隱密的地界兒打。&rdo;

&ldo;是了。咱們是武將，不用跟文官似的一千一萬個心眼子，可起碼的眼力勁兒得有。&rdo;馮唐稍稍緩和了些，教訓道，&ldo;你本來是管著京都治安的，嗬，這倒好，帶頭兒打架，讓萬歲爺知道了，還敢把差事交給你嗎？&rdo;

馮唐話粗理不粗，馮紫英不說話了，馮唐靜下心來，教導道，&ldo;還有，你向來喜歡在外頭交際，只知道跟什麼寶石寶玉的在成塊兒，紈絝子弟！林謹玉，我早跟你說是個有意思的，你怎麼不去結交一二！&rdo;

&ldo;爹，他是文官，在內閣當差，我在巡城兵馬司，哪裡遇得到呢？&rdo;馮紫英覺得林謹玉跟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著實不容易碰到，道，&ldo;跟別人打聽吧，薛呆子吃過林家的官司，寶玉又見不著林謹玉的面兒，如今他不是跟著瑞王巡視河工去了麼。您跟我說的話，我都記著呢。要是跟爹說的一樣，我也樂意交這樣的朋友呢。&rdo;

馮唐又說了幾句，這才作罷。

水閣四面窗房開啟，清風透肌，荷蓮生香。許子文坐在湘妃竹的躺椅中，手裡挽著一本書冊，並沒有看，只是隨意的擱在小腹上，微微閉著眼睛。

徒景辰進來時就是這副場景，知道許子文沒睡著，徒景辰有意放重了些腳步。

&ldo;不是跟你說這幾天別過來麼。&rdo;許子文不笑時會有一種拒人千里的冷意，妃色的薄唇輕抿著，很自然的透出威儀嚴凜。

憑多年瞭解，徒景辰就知道許子文心情不佳，拉了張椅子坐了，溫聲道，&ldo;我有安排，不必擔憂。怎麼了？後悔讓林謹玉跟著去平安州了？&rdo;

&ldo;後悔就不會讓他去了。&rdo;許子文眉間有些落寞，&ldo;現在天氣這麼熱，謹玉要吃些苦頭兒了。&rdo;

徒景辰有些醋意，道，&ldo;除了姑母姑丈，沒見你再這麼關心誰了。汶斐也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倒也沒叫你牽腸掛肚的。&rdo;

&ldo;這怎麼能一樣，&rdo;許子文淺笑道，&ldo;汶斐對我，三分敬七分恨；謹玉是我看著長大的，三歲就跟著如海念些蒙學，林如海年過不惑才得此一子，愛若珍寶，謹玉很有些天份，林如海沒少在我面前誇讚炫耀。後來，他讓謹玉拜我為師，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小孩子，謹玉完全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樣……&rdo;

聽著許子文的誇耀，徒景辰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是個胖子麼？不就是個稍微有點兒小聰明的胖子麼？值得這樣唸叨麼？

徒景辰道，&ldo;我看林謹玉小心眼兒的很，別不識你的一片苦心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