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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無言，忽地抬眼看他，便瞧見這和尚抿著嘴唇，面上帶著幾分冷峻，眼底卻還是一片慈悲。忽然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一下這人，只不過半路止住了，他簡直覺得自己是有病了。

佛家慈悲，救他便如救那路邊螻蟻一般，無甚區別。

唐時終究沒說話，只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

&ldo;即便你願渡我，我卻不願被你渡。&rdo;

☆、第十二章 破戒

其實唐時本不相信什麼天譴,只不過當這種天譴到來的時候,還是有那麼幾分奇怪的惶惑吧。

人的壽命和力量本來就是有限的,上天並沒有給予他們更多……

&ldo;人有生老病死，離合悲歡，可是修士們追求長生不老,力量永恆,無情無欲無牽掛、一面說著順應天道修行,一面卻做著與天意相悖之事，這到底算是順天而修，還是逆天而行呢？&rdo;唐時收回了自己的手，轉動了一下手指，似乎沒覺得有什麼痛苦。

是非聽著他說話，卻沒有應聲。

唐時又道：&ldo;旁人謂之天譴,乃是發出了誓言，依照天意便要應驗，如果違反便要受到懲罰。修士忌憚誓言，從不隨意發誓，這又是順天而修，還是逆天而行？&rdo;

唐時提出的問題有些過於深刻，甚至根本矛盾，尋常人從不會往這方面想。可是這一刻，是非抬了眼看他，眼底竟然有幾分欣賞，&ldo;所以你敢於發誓，而後破誓。&rdo;

&ldo;賭一把而已，對我來說，怎麼都是個死，破誓之後，逆天而行，興許還有挽回的餘地。&rdo;唐時笑了一聲，之後道，&ldo;我以為修行本就不是順天之事，卻還有無數人要追尋所謂的天道，不覺得有些可笑嗎？天道要他生老病死，天道要他離合悲歡，修士們做著的事情全是天道所不允許，卻還要去追尋天道。那麼，在得到天道的承認之後，他們是生老病死，還是長生不老呢？天道要他們死，他們卻偏要生。&rdo;

有時候，唐時是個很自負的人，比如此時，他在說天道的時候。

是非知道的佛家的修煉方法不同於道家，不過之前也被唐時找出了類似的矛盾，所以修煉本身是在這樣的一種矛盾之中進行的。

從來都只見到別人渾渾噩噩修行，沒人像唐時一樣想這麼多，可是現在聽了唐時這一番話，就很容易站到唐時的立場上去想問題。

出發點是‐‐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ldo;既然我已經是逆天而行的人，那麼天譴於我何用？即便是天要譴，不也該問問我同不同意嗎？&rdo;

唐時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ldo;人人都要我死，我便真的要去死嗎？人殺我，我尚且不願意死，天殺我，我憑什麼坐以待斃？&rdo;

此刻，說出這番話的唐時，還只是一個練氣期的修士。

是非彷彿透過此刻的他，看到了未來的他。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手上，卻道：&ldo;我以願力封了天譴，你已經破誓，天譴已至，後面你且好自為之。&rdo;

唐時只道一句&ldo;多謝&rdo;，對天譴有些不以為然。他沒有再說有關於天譴的話了，反而轉了一個話題，看向了整個洞窟裡面最中心的那一座蓮臺。

&ldo;這東西跟你們小自在天有什麼關係嗎？&rdo;

是非雙手合十，&ldo;小荒十八境，是上古修士們留下的，開闢一顆行星作為府邸，各有千秋，留存至今的，只有這十八個。這之中，仙佛妖魔四道，應當都有。&rdo;

真是新鮮的說法，不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