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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屠圖圖敲敲蘇輕的腦袋：&ldo;你還是放我下來吧。&rdo;

蘇輕心想，小鬼終於良心發現了，就聽他說：&ldo;地方太窄，還硌屁股，不舒服。&rdo;

蘇輕的內心世界在一片風雨飄搖中淚流滿面。

接著，屠圖圖又舉起被他整個舔過了一遍的甜筒，問：&ldo;你吃麼？&rdo;

蘇輕還沒來得及回答不吃，小鬼就又自主自動地把冰激凌收了回來：&ldo;行啊，我知道你不吃。&rdo;

蘇輕：&ldo;……&rdo;

感覺自己眨眼的功夫，已經被這小鬼調戲兩回了。

他抬起頭，看著周圍越來越熟悉的景物街道，在距離自己家三四個街區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腳步，拍著屠圖圖的後腦勺說：&ldo;一會見到爺爺，要有禮貌一點。&rdo;

屠圖圖正啃冰激凌啃得高興，給面子地點點頭。

蘇輕忽然有點近鄉情怯，忍不住又說：&ldo;爺爺要是問你學習怎麼樣，你就說挺好的，聽見沒有，不許說你考倒數第一的事。&rdo;

屠圖圖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ldo;我知道，每次別人問我媽的時候，她都跟人說&l;過得去，就是不大用功，不過老師說挺有潛力&r;。&rdo;

蘇輕沉默了片刻，抬手在他腦瓜頂上拍了一下：&ldo;還有不許老學你媽說話。&rdo;

屠圖圖：&ldo;……&rdo;

然後他抬起腦袋，翻著眼看了蘇輕一會，擺擺手說：&ldo;那就不用你管了。&rdo;

&ldo;三舅老爺的……也不許學我說話！&rdo;

這時，街角處開來一輛車，蘇輕眼角才掃到，下意識地就一把拎起屠圖圖，極快地躲到了一邊。他的視力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只一眼，就看到了車裡坐的人是蘇承德和他公司的一個年輕的助理，兩個人穿得都很正式，看來是剛工作完回來，在前邊的路口停了車。

蘇輕就躲在街角的地方，小心地側過身，張望過去。

助理家大概住在這裡，可能是自己的交通工具出了什麼問題，搭老闆的車回家，下了車有些拘謹地向蘇承德道了謝。

不是所有被稱為&ldo;暴發戶&rdo;的人都鑲著大金牙，牙縫裡塞著韭菜葉，大腹便便隨地吐痰，一臉舊社會的地主老財模樣的‐‐別人他不知道，至少蘇輕他爸蘇承德，看起來就非常有風度，蘇承德肚子裡確實沒什麼墨水，沒讀過什麼書，可成功的事業自然給他身上鍍了一層金，舉手投足間有種別人沒有的沉澱……儘管他頭髮已經白了一半，看起來像個老頭了。

蘇輕心裡想著，我爸的白頭髮怎麼比上回看見的還多了那麼多呢？然後他的視野就模糊了，臉上一片冰涼，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落下眼淚來。

蘇承德下了車，和助理寒暄了幾句，然後像個慈愛的長者那樣，拍拍年輕人的肩膀，這才重新鑽回車裡。蘇輕知道，他的助理姓周，是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年紀不大，能力學問都沒得挑，以前蘇承德一提起&ldo;你看人家小周，比你大不了幾歲，如何如何&rdo;的時候，蘇輕就覺得煩，父子兩個總因為這個話題不歡而散。

此刻，他躲在角落裡，身上穿著這輩子穿過的最便宜的衣服，兜裡還剩下一張毛爺爺和一把零錢，留著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剪、低頭能遮住他大半張臉的頭髮……自己也覺著自己不像樣子。

他忽然抱起屠圖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