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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山谷的人似乎都成了獸,過了半夜,幾乎已經沒人聽得見指揮。
那代替荊楚揮旗傳達命令的獸人早不知被砍死了幾批,不同顏色的旗子散落在地上,月亮漸漸地從雲後面爬出來,雪亮的月光彷彿在地上鋪了一層沙子,上面盡被血染。
一片原始而野蠻的混亂。
華沂身上捱了三四刀,身上披的輕甲都被砍斷了一個角,他卻還沒暈,和戰士不一樣,亡客很多情況下扮演的是暗殺者的角色,他更知道在這樣的混亂裡面如何最大限度地殺敵和保全自己,而此時,他更關心的是長安在哪裡。
他不動聲色地用雙手卡在刀鋒下面,一丈長的刀柄橫在地上,手中只留著那不到兩尺長的刀身,腳點在地上毫無聲息,就像是已經和夜色融為了一體似的,只有他的敵人,能在臨死前的一瞬間看清那如同幽靈一樣突然從不知何處伸出來的利刃,然後一聲不吭地死去。
華沂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融化在了這乍暖還寒的寒冷的夜裡。
忽然,一具靠在巨石上的屍體吸引了華沂的注意力,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眼花了,遍地橫屍的地方,只有那一具,突兀地靠在那裡,彷彿有什麼人特意把他扶了起來似的……而那具屍體,正是個熟面孔,路達!
路達全身上下全不見狼狽,只有脖子上幾個突兀地青紫的指印,以及一條一掌長的傷口。
那樣的刀口……以及誰會在殺了人以後,還將多此一舉……近乎憐惜地把屍體擺好?
華沂的心狂跳起來,這使得他險些被一個忽然從背後偷襲的人砍中肩膀。
長安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開了,一陣陣的耳鳴,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躍,簡直要刺穿那裡的面板撲出來似的,呼吸間只覺得喉嚨裡一陣陣地血腥味往上湧,帶來火辣辣的疼。
而身邊的敵人有增無減。
那該死的瘋子還在他耳邊不住地聒噪:&ldo;喂,小白臉,我看你手都抬不起來了,你求求我,承認我比你厲害,我就幫你一把!&rdo;
長安道:&ldo;滾!&rdo;
他&ldo;滾&rdo;字未落,腳底下便晃了一下,眼角掃過幾個身著重甲的影子,長安的身體本能地往後彎去,對方重劍的勁風從他臉上劃過,颳得面板生疼。
長安一抖手腕,一刀便剜下了距離他最近的重甲鐵人的眼睛,瘋子見了,神色一凜,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拿刀的手腕‐‐他清楚地看見長安的手在抖,然而卻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準頭。
重甲鐵人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長安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一刀穿過他面具最薄的地方,直直地穿透了他的腦子。
可對方卻沒有這樣容易死,就在他以為自己得手的時候,只聽一聲機簧的扣合聲,長安吃了一驚,再抬腿,卻已經抬不起來了‐‐那沉重的死屍臨死前抱住了他的腿,啟用了鐵甲的機關。
而這時,三四個重甲鐵人同時包抄過來,三柄重劍自不同方向向他周過來,重甲足有上百斤,長安早已經虛脫,此時一步也動不了,只得橫過尖刀,往兩邊一別,同時架住了兩柄重劍,下一刻,他的虎口難以承受那樣大的衝力,頓時撕裂了,尖刀脫手而去。
長安還從未到過這樣山窮水盡的地步。
瘋子原本愣愣地看著他,此時突然醒過神來,臉上糾結之色一閃而過,隨後撲了上去,鉤子刀從背後勾裂開了一個重甲鐵人的臉,下一刻踩著他的肩膀挑開,架飛了另一把揮向長安的重劍。
而與此同時,一個荊楚侍衛模樣衣著的獸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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