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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桓沒吭聲，似乎是聽進去了，又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陽奉陰違。

褚愛國無比掛心地看了他一眼：&ldo;你這是要出遠門哪？&rdo;

褚桓點了點頭：&ldo;嗯，過幾天走，我先去辦點事。&rdo;

&ldo;你走了大咪怎麼辦，給誰養著了？&rdo;

褚桓頓了頓：&ldo;大咪壽終正寢了。&rdo;

&ldo;噫，&rdo;褚愛國嘬著牙花子感慨了一聲，&ldo;不好，罪過罪過，臨死還連累了一隻小母貓給我殉情。&rdo;

褚桓覷著他籠上死氣的臉，覺得這時候告知他真相有點殘忍，於是將大咪是個公公的事實隱而不提，保全了老頭這份桃色紛飛的人獸情未了幻想。

一老一少彼此沉默了片刻，老人方才大呼小叫的力氣似乎用完了，他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快地流逝。

陽光從窗欞裡掃進來，正是個光影分明的大晴天，褚愛國氣如遊絲地說：&ldo;你……把戒指戴上。&rdo;

有生以來戴的第一個戒指，居然來自自己的禿頂老爸，褚桓覺得這個事實有點殘酷，不過他還是順從地戴在了中指上。

戒指嚴絲合縫，那&ldo;逗你玩&rdo;仨字如同給他量身定製的。

&ldo;我就快死了。&rdo;老人說著，緩緩地抬起眼。

那一刻，蒼老的目光遇上了年輕的視線，那年輕男人的眼睛是幽靜的，讓人一眼看進去，就忍不住心生涼意。

褚桓收斂了滿身地憊懶，低低地應了一聲：&ldo;嗯。&rdo;

褚愛國問：&ldo;你能活到七老八十嗎？&rdo;

褚桓猶豫了半晌，才慎重地回答說：&ldo;我會儘量。&rdo;

褚愛國問：&ldo;遇到困難的時候怎麼辦？&rdo;

褚桓似乎把這個問題聽進去了，想了好一會，隨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吝嗇的笑容：&ldo;逗你玩。&rdo;

&ldo;好，好，要好好的……&rdo;褚愛國抓著褚桓的手晃了晃，好像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隨後，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就像是心事已了，杳無牽掛，連說了幾個&ldo;好&rdo;字，徹底地閉了眼。

褚桓握著這剛剛跨過生死邊境、還未及變冷的手，也跟著閉上了眼睛，他彷彿聽見了遠處灌進屋的風聲，忽忽悠悠的，心裡落地成灰一片霜地寂寞下來。

&ldo;好，&rdo;他對著聽不見的人說，&ldo;再見。&rdo;

他感覺到了頭重腳輕的空茫，彷彿除了囂張在外尚未逮捕歸案的兩隻鬼以外，人世間，就只剩下這麼一個&ldo;好&rdo;字沉甸甸地墜著他，把他固定在腳下這片地上。

第4章 序章 褚桓

三個月後。

一輛越野車正飛馳，車開得很野，在崎嶇的盤山路上開出了f1賽場一般風馳電掣的感覺，恨不得四個軲轆同時離開地面。

盤山路維護不易，這裡又地處偏遠，可想而知路況是個什麼鳥樣。

只見那路面如同麻子臉，一下雨就得是&ldo;大小湖泊星羅棋佈&rdo;的人間勝景，道路靠山一側緊挨著嶙峋的山石，山石們一群湊在一起，抱團成隨時準備大規模山體滑坡的姿勢，遠山一側則是山崖，山崖那邊連半塊磚頭的遮擋物都沒有，人從車裡一探頭，都能看見山腳下九曲十八彎的小河，遠處間或有幾個危房列隊在半山腰上，顯得飛簷走壁、十分不凡。

車行險路，到了那最窄的地方，車身忽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