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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司禮監到乾清宮,有不短的一段距離。向來四平八穩的梁遇這回顧不上姿態優雅,連秦九安遞來的傘都來不及去接,便快步衝進了雨裡。
北京十月的風夾帶著雨絲,吹起來像刀子似的,饒是他這樣身體強健的,都喘得喉頭到肺一線生疼。
終於進了乾清宮,他從上到下全濕透了,推開迎上來給他擦拭的人,捋了把臉上雨水問:「皇上怎麼樣了?」
胡院使並幾位太醫會診完,上來一五一十回稟:「聖躬有舊疾,逢著入冬要比其他三季虛弱,廠公是知道的。今年冬至下雨,皇上先前在圜丘祭天,無遮無擋吸了好些寒氣兒,這就雪上加霜了。再者……後宮不寧,惹得皇上氣血逆施,衝撞上焦,幾下里夾攻,龍體當不得,以至氣短咯血,昏厥不醒。」
梁遇聽他長篇大論,那些病理的東西並不是他關心的,他只在乎皇帝眼下病勢,「何時能醒?」
胡院使摸了摸鬍子,「施過針了,但一直不見反應。倘或實在不能清醒,也只好以稜針扎虎口,迫使聖躬醒轉了。」
這就是說,要以強烈的痛感刺激皇帝醒來。稜針扎虎口無異於上刑,原本用在龍體上是不當的,但皇帝如果一直這樣渾渾噩噩,這也是最後唯一可用的辦法了。
梁遇頷首,「咱家先瞧瞧,瞧完了再說。」
他提袍登上腳踏,因身上濕著,不能坐上床沿,便跪在榻前喚他:「主子……主子……臣來了,您醒醒。」
皇帝面色慘白,血跡雖清理乾淨了,但唇角內側殘餘的絲縷乾涸發烏,這情形,看上去真像死了大半。
梁遇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奇得很,這次居然沒有發熱,氣息也如遊絲般,不似以往急促喘息,被下的胸口只有些微的一點起伏。
看來真是不太好了,事不宜遲,便回身對胡院使道:「不管使什麼法子,先讓皇上醒過來。」
這是和閻王爺搶人,不必明說大家心裡都有數。胡院使得了令,轉身便去施為,著人撬開皇帝牙關,拿參片讓他含住續氣兒,復又開啟針包拔下一支三稜針來。稜針的針尖老粗,慢慢扎進皇帝虎口,三分不醒便用五分,直扎到六七分光景,才見他蹙眉輕輕抽動了下。眾人都說「好了好了,皇上醒了」,梁遇拿手巾壓住了他的傷處,輕聲問:「主子覺得怎麼樣?」
皇帝茫茫然,翕動著嘴唇道:「疼……」
知道疼就是好事,梁遇溫聲安撫:「這是為叫醒主子,不得已而為之,還請主子恕罪。」
皇帝兩眼依舊定定地,半晌道:「大伴,朕看見先帝了。」
活人看見陰司裡的人,多少有些}人。梁遇握緊他的手道:「想是主子思念先帝爺,做夢了。臣著人給奉先殿多添幾盞長明燈,先帝爺見了,自然知道主子的孝心。」
皇帝沒有再說旁的,閉上眼,嘆了口氣。
外面回事的人不斷,因著既是冬至,又出了貴妃那件事,梁遇便抽身出來,由太醫們調理皇帝病體,自己退到西邊配殿裡處置那些瑣碎。
曾鯨進來問:「貴妃的屍首怎麼料理?」邊說邊壓下嗓子道,「還懷著四個月的身孕呢。」
梁遇自己從來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事兒,但皇帝如今陽氣兒弱得很,人又是他親手勒斃的,不拘怎麼,先安撫了皇帝要緊,便道:「裝棺吧,停到北邊欽安殿去。打發一班僧人先替她超度,畢竟懷著孩子,也怪可憐的。餘下的事兒,等咱家和皇上商議了再行定奪。」
曾鯨領命退出去,太醫院又送方子來給梁遇過目。那些烈性的虎狼藥,皇帝的身子是扛不住的,唯有以溫養為主。他大致瞧了,見一切尚且妥帖,便交底下人承辦去了。
皇帝的病勢起起伏伏,直到晚間神思才略清明瞭些,能坐起身完整說上兩句話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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