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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鋼鐵的身軀沐浴著今天最後一道陽光。向海洋的深處駛去。
這兩條軍艦,才是真正的泗水華人的保護神。而鄧世昌,在這次泗水炮案當中,也許是一個比徐一凡更加偉大的人物。
可是徐一凡現在風光無限,已經加了欽差大臣的銜頭。而鄧世昌的前途,卻仍然是在莫測當中。
致遠來遠,在徐一凡交涉期間,仍然奉命在泗水外海遊曳,一旦有警。暫時歸徐一凡節制指揮。偶爾他們會靠上某處海島補充淡水食物。但是更多的時候,卻是以最節省煤炭的經濟航速,在繞著泗水周圍轉圈。
北洋水師,和北洋衙門發來的電報,語氣都是平平淡淡,不疼不癢。但是隻要是在淮系呆過的人,都知道這種背離團體命令,私自行事的舉動,是犯了多大忌諱,未來的命運如何!
這段時間,沒人敢打擾一直象山一樣沉默的鄧世昌。他只是一天連著一天的,帶著他的愛犬太陽,在艦橋上面久久站立。
艦橋下面的鋼體噔噔作響,卻是致遠管駕挎著望遠鏡快步走了上來。這些天下來,這位堅韌能幹的副手也瘦了一圈兒。整天只是咬著腮幫子和自己較勁彷彿。他站到鄧世昌身邊,也向遠處看去,淡淡的道:“軍門,咱們淡水又要補充了?明天是不是靠港?”
鄧世昌半晌才嗯了一聲。兩人又不言不動的站了良久。鄧世昌才打破了沉默,低聲道:“明天,那些華社據說要開什麼南洋宗親大會了。對於他們來說,這是重生的節曰啊。”
陳金平苦笑道:“是,恨不能也側身其中看看啊。”
鄧世昌拍了拍欄杆,用勁很大,似乎拍出了金石之音。陳金平看著自己長官,低聲道:“軍門,您後悔麼?”
鄧世昌看他一眼,輕輕搖頭。
陳金平一笑:“我也不。”
鄧世昌拍拍他的肩膀:“我一直記得在馬尾海軍學堂上課學到的第一句話兒,兵船,就是一個國家浮動的國土。是國家威嚴的象徵。我也是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別忘了這個。這次,其實我很安慰。男兒能遂平生之志,帶著兵船衛我同胞,揚我國威。還有何憾?只是有點捨不得這條船,捨不得這些我練出來的兵罷了……將我放在陸上,我想自己也就死了一半。縱然無事,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他語氣感慨,這些天裡在心頭憋著的話似乎在這一刻,就要痛痛快快兒的全部倒出來。
“……水師,水師!我孤心苦詣的帶著致遠,就是想給咱們水師留下一點大海的種子!我們沒想著這片大海已經那麼些年,只有帶著兵船到了海上。才知道咱們錯過了多少!洋人們靠著大海連同這麼一個天下,到處都是飄揚著他們的旗幟。要國家強盛,只在這大海之上!
看著水師一天天朽敗下去,我怕這一耽擱,又是一百年啊!金平,我真捨不得這條船!捨不得咱們水師!至於自己回到北洋是什麼命運,我真是一點兒都不在乎。我會將致遠這些將備都保下來,你留在水師,可不要忘記了我今天這番話兒。大海,關係著一個國家民族的百年氣運啊!”
他雙手握拳,擱在欄杆上面。頭用力的碰在自己拳頭上。渾身肌肉繃緊,似乎想大聲喊叫,卻又全力控制。到了後來,竟然是不受控制的猛烈顫抖了起來!
陳金平一下按住鄧世昌的肩膀:“軍門!軍門!咱們回去求人,傾家蕩產,也要把您保下來!我們去跪有權的大人,去拜門,去哭!我想這個國家,還是有些明白人的!那麼王八蛋在位置上面,怎麼就容不得一個能幹的人?”
鄧世昌緩緩的抬起頭來,短暫的失控過後,他已經完全的恢復了平靜。和他原本具備的那種鋼鐵一般的自制能力。朝陳金平點點頭之後,轉身就朝自己官艙走去。只留下陳金平失魂落魄一般的站在那兒,半晌之後才用力的一砸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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