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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少溫情,團聚短暫,一直在不斷地別離,在暖風中也無法融化的凍,是一輩子的感悟,胡悅對他不再有任何不解,恰恰相反,她明白曾經師兄的話,師霽就是靠著這份覺悟才能走到今天:世事就是這樣的冷酷,什麼溫情、善良、希望,全都是謊言,唯獨如此,才能適應,才能存活,才能守住僅剩的那麼一點點尊嚴。
但仍是無助的,仍有一名親人流落在外,生死不知,仍是卑微的,仍是命運的玩物,再努力也沒有用,師雩的汙名無法刷洗,人也恐怕永遠找不回來了,懸案這麼多,告破的能有幾個?沒有人能砌詞安慰什麼,所以他仍是失敗者,仍是弱者,只有弱者才會這麼敏感,分外受不了對痛處的刺激,他已經什麼都有了,但生活仍不明媚。
胡悅——但胡悅又怎麼能說自己是強者呢?
她也眨了眨眼睛,眨掉眼裡的一點點酸澀,輕聲問,“找過他嗎?”
“當然找過,”師霽也沒看她,他們一起望著窗外的城市輪廓,十六院是市中心無數高樓中的一座,按理本不該有這麼好的視野,但這座建在手術大樓和住院部之間的長廊得天獨厚,能讓他們順著主幹道一直望到天邊,“一邊陪床一邊走家竄巷地找,貼尋人啟事,到處敲門打聽有沒有線索,這些事,警察沒法做,怎麼做,那幾年人力嚴重不足,案子又多,他們能懷疑到師雩——你要說,也可以算是對同一天出事的另一個受害者負責了。還指望他們找人,哪有這個人力?”
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胡悅看了看師霽,他的臉被陽光鑲了一道金邊,可表情卻是背道而馳,她問,“那個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警方為什麼會懷疑師雩呢?”
也許是憋得太久,這段歷史畢竟並不光彩,而師霽的性格——可想而知是多麼封閉,胡悅甚至暗中懷疑,自己是這些年來最接近師霽的一個——其餘人雖然有更高的熱情,也許更好的手段,但她們又有誰對真正的師霽感興趣呢?
他的回答給得很痛快,“那段時間,一直有傳言,說是有一個小團伙,敲頭黨,在a市活動。就是最難破獲的那種案件,看你有錢,上去榔頭一敲,搶了就走。”
這種見財起意的隨機型犯罪是最難破獲的,師霽的確應該也對案情有所研究,當然,他當時也生活在那樣的輿論環境裡。“當時流言紛紛,時不時就傳出某小區發生這樣一起案件,當然,都沒有見諸報端,所以傳聞也很多,敲頭、割喉,什麼細節都有鼻子有臉。真正被我們瞭解的,就是發生在醫學院附近的案子——是有人被害了,割喉,手法很利落,所以警方猜測是醫學生。但那段時間,剛好是學校放假以前,寒冬臘月,又是晚上,沒有找到任何目擊者,而事發以後,師雩也失蹤了。”
“當時他的舍友都回家了,具體是哪天失蹤的也說不清,還是我們好幾天沒聯絡上,找到宿舍去,四下對了以後,這才向學校反應,又過了一週多才正式報案,甚至你說他就是在事發當天失蹤的嗎?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被兇手脅迫到郊外殺害?不能肯定。那一年a市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雪,第二年春天又爆發山洪,如果他是在郊區被害,那……”
有千百個理由可以相信師雩也是無辜的被害人,但警方卻固執地懷疑師雩是那個兇手,只因為唯獨的一點聯絡——他們是同一時間段失蹤的,“就是這樣,你能怎麼辦?”
唯有去接受,至少這比已經死了要好,失蹤潛逃,至少還有警方幫著在找,如果確認是死了,抓到了真兇,那麼,師雩就……
“所以,你和解警官……”胡悅想到他們奇異又有點緊繃的關係,輕聲說,“至少解警官還記得師雩,還在找他,是嗎?”
師霽笑了一下,沒有否認,而是反問,“如果你是我,除了自己,你還會相信什麼?”
希望?那不過是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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