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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抱了那酒罈子,來到一處墳頭前,那墳頭上已經是雜草叢生,將一隴黃土淹沒,唯有在枯草叢生中那個樹立著的墓碑彰顯著此處埋葬者的身份。

秦崢不顧秋雨之中悽悽芳草的寒涼,徑自坐在那裡,揚頸灌了一口酒,在那酒意中道:“爹,阿諾來看你了。”

秋風微起,細雨朦朧中,那個往日慈愛的人卻是再也不會回應她了。

秦崢嚥下一口酒,品度著喉嚨間的苦澀,輕輕笑了下,道:“爹,你知道的,我找到娘了,可是她又不見了。”

她低下頭,落寞地道:“她都不曾來墳前看你,就這麼不見了。”

仰起修長的頸子,讓那細雨輕掃著自己的臉頰,滴在自己的眼瞼,她體味著這落寞的寒涼,淡笑著道:“我看那何笑心裡是極愛她的,爹,你想來也是知道的吧?”

她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酒,末了,擦擦唇角,乾脆仰躺在那半枯的芳草之中,睜大雙眸望著那灰濛濛的天際,她怔怔地道:“你是不是在天上,你一定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吧。”

再次喝下一口酒,卻不經意間就這麼被嗆到。

她劇烈的咳著,咳得眼角彷彿都有了溼潤。

她茫然地繼續灌著那濁酒,讓那酒的烈性在四肢百骸蔓延,良久後,頹然地閉上雙眸。

芳草淒冷,卻將她團團包融,她躺在那裡,卻彷彿回到幼時,就這麼疼在父親的懷抱。

對於幼時的秦崢而言,她沒有娘,父親便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幼時的秦崢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娘在哪裡,因為她知道,如果問了,父親的眸間會染上濃濃的愁緒,然後一聲嘆息。

她的父親,等了那個一聲不吭就那麼無影無蹤的娘整整十七年!

十七年的時間,一個俊美的青年熬成了一個纏綿病榻的老人。

秦崢從來知道,自己的父親並不老,只是病了,那是心病,心病讓他憔悴不堪,白髮早生,那背也佝僂起來。

人世之間,有什麼可以折磨一個男子至如斯疲憊?

時至今日,她已明白,那是一個“情”字。

這情之一字,柔到濃時,可讓你柔情蜜意,百轉千腸;冷到極時,可讓你黯然傷神,徹骨冰寒。你若一旦陷入這一個情字,那便是一放難收,從此後陷於其中,再不能自拔,一生一世,心力憔悴。

秦崢的眸間緩緩滴下晶瑩的淚珠。

好一個情字,好一個一放難收。

她猛然抬起手,狠狠灌了幾口酒,那酒卻是沒了,竟然如此不經喝?

她起手將那酒罈子擲在一旁,恰中一棵大樹,只聽得砰的一聲碎了。

聽著那聲脆響,秦崢的眼淚卻是流得越發兇了。

她撲倒在那墳頭上,將自己埋在悽草之中,忽然放聲大哭。

哭聲哽咽中,她拖著哭腔道:“爹,你告訴我,這世間,情到底是什麼?是不是那十七年的無望的等候,是不是永不休止的煎熬,是不是你多少個日夜無眠的夜晚!”

她的眼淚,混合著秋雨一起浸在那枯草中,她緊攥著那墳頭枯草,仿若幼時的那個小小孩童拉著父親的衣袖,她委屈地哭道:“如今你沉睡在此,再也看不到這朗朗乾坤,可是你可知道,昔日你苦思之人,卻依然年輕貌美,她依然會對著別人笑!你用盡半生去愛,用情至深,可是卻只是別人那風流傳說中的一個瑕疵。”

她捶打著枯草,癟著嘴委屈地哭道:“你只是別人口中的廚子。”

秋雨打溼了她的髮絲,悽草浸溼了她的寬袍,她卻好無所覺,在那裡縱情的痛哭流涕。

不遠處,身穿絳紅便袍的路放隱在樹下,默默地望著那個趴在墳頭的女子。

他自以為有逐鹿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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