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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屋簷滴水成冰,青牆也冷,江秋白吐到胃裡連酸水都冒不出來了,抵著陰冷潮溼的灰牆,大口喘著氣靠著。

雪漸漸小了些,只剩零星的幾朵還在飄搖。

曲紅綃凝眉,問:“吐完了?”

江秋白點頭,目光迷離,說不出是苦澀還是感動,他以為曲紅綃就會像三個時辰之前說完一堆讓他難過的話,就將他晾在一旁走了,沒想到她卻冒著大雪出來尋自己。可是他沒法說服自己曲紅綃說的那些話不存在,也沒辦法漠視曲紅綃心裡想著世子的時候遠比想著他要多。

曲紅綃要上前,他伸掌阻住她往前的趨勢,不留神胃裡又是一股酸意,折騰得奇經八脈沒有一處是舒坦的,江秋白抓著牆,苦著臉道:“我是個沒氣量沒胸襟沒本事還沒腦子的人,但是至少,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進去了,拿本子,拿心都記著,我時刻揣在懷裡捂著,捂熱了,我想著掏出來給你看,可你總是過後就忘,對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都不記得。”

有一次,他趁著休沐,約她去上京的瀛洲島外賞花賞月,但那一晚,曲紅綃接到訊息,便立即丟下她去尋世子和世子妃了。

有一次,他帶著她去街頭吃混沌,她也很喜歡,他看著就高興,可是一接到信鴿的訊息,她看了一眼,二話沒有多說便提著銀刀走了。

就是這樣,太多太多,多到他都沒辦法裝作不在意,不管是為了什麼,在曲紅綃心中,職責和世子遠遠比他重要。

曲紅綃的五指握著刀,斜睨著他,淡淡地反唇相譏:“所以呢?你想要我給你什麼?”

江秋白的五根指頭凍得通紅,話像魚刺哽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蹦不出,卻也咽不下。

曲紅綃道:“你娶我那一晚,我就告訴過你,我這一輩子,只要世子需要,我都要保護他,我能給你做的,不是像尋常女子那樣,為丈夫洗手作羹湯,待在你的身後等你垂憐。我給了你機會,讓你可以反悔。但是那一晚,你說不悔。”

江秋白笑了笑,眼神有點空洞,大約是真的醉了,有些話他以前是從來不敢說的:“你就當我貪婪罷。”

曲紅綃討厭不守信諾的男人,“我給不了你更多。你現在仍然可以反悔,休了我,或者你去納妾,你想要生兒子還是女兒,她可以幫你辦到。”

江秋白目光哀慟地抵著牆根,後背冰冷得像被冰稜子扎穿了無數個窟窿,疼得五臟都攪和在了一起,他的呼吸都停滯了,還是這麼一句話,還是……

他就這麼神情悽慘地望著她,曲紅綃皺著眉頭,看了他半晌,握著彎刀走了。

風雪從她走後,好像更大了,一陣呼號之聲,裹挾著的銀雪宛如刮在臉上的耳光,打得人又冷又疼,要將他吞噬……

……

容恪沐浴之後,燻了一身淡淡的檀香,換了一件厚重的暖袍,這是他前幾日高燒病著時明蓁讓人準備的,說他雖身體底子好,但也不能不仔細著,今年的冬格外地冷。

才出了門,容恪想提審徐氏,只見載著一斗篷的雪,像個雪娃娃似的失魂落魄地回來的江秋白,才想到好幾個時辰不見他在跟前晃悠了,抬手招了招,讓他躲到屋簷下來。

江秋白凍得嘴唇烏紫,他搓了搓手,緩慢地抬起了眼,“世子。”

聲音啞得不像話。

冉煙濃正好煲了一鍋熱湯,打算留下容恪喝些再走,正巧也走到了屋外頭,只聽容恪有點疑惑的笑聲,“誰欺負你了?”

怎麼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這個比喻不太貼切。

曲紅綃有多護短,他大致是知道一些的。

江秋白抬起眼睛可憐巴巴道:“就是你啊。”

☆、約架

鑑於媳婦兒在大雪天拋下自己獨自離開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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