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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老爹。
這是她屢教不改後痛定思痛悟出的真諦。
冉秦一腳踩入迴廊,巍峨高闊的身影,挺拔如山,身後跟著一個俊秀少年,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來,冉煙濃立馬認出,原來爹又把刀哥叫來“私下交流”了。
冉秦那聲音不疾不徐,中氣十足,卻又壓得極低極低,“留侯帶著他三個兒子改道祭祖,這回正要順路來魏都為陛下賀壽。”
冉橫刀摸了摸鼻樑,少年狡黠而乖張,眼如琥珀,冉秦就不愛他上竄下跳的性子,橫了他一眼,冉橫刀瞬時收斂,做木偶唯唯諾諾狀,“父親大人,陳留距此地……挺遠的,聽說留侯原先的四個副將現在生了齟齬,要搞分裂,夷族人又虎視眈眈,我看這回留侯來賀壽是假,拍皇上馬屁是真。”
少年初生牛犢,不知天高地厚。
冉秦一腳踹在小兔崽子腿彎處,踹得冉橫刀兩膝一彎,那伏地的綠葉底下,一個毛絨絨的腦袋探出了半個,四目相對,冉煙濃慌張地忙豎起食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冉橫刀心領神會,若無其事地立直了身。
“父親大人,您跟我說這個,不就為了讓我從陳留世子口中套點話麼。兒子記得的。”
冉秦是恨鐵不成鋼瞥了他一眼,袖手長嘆離去。
陳留是塊膏腴之地,是北疆的天府之國,夷人若要搶奪糧食,必拿陳留率先開刀。
但留侯是個打落牙齒和血吞、且三棍子憋不出半個屁的英雄豪傑,即便夷族有揮軍南下的隱憂,他也絕不會上書陛下說半句借兵的話。
冉秦沒法套出容桀半句軍情,只得做個“犬子之交”,讓自己兒子勾搭容桀的兒子,興許能問得出個屁來。
冉橫刀沿著紅廊貓著腰尋過來,一把便利落地揪出了一襲緋豔羅襦紅裳,鑽在小葉底下,咯咯笑不停的冉煙濃。
作為家中獨子,冉橫刀認為很有必要以身作則帶壞妹妹,於是趁著他們那賢德淑懿的大姐嫁入宮中之後,冉橫刀開始領著冉煙濃上躥下跳。
魏都鼎鼎有名的紈絝,黑白兩道的同齡人都得喚一聲“刀哥”的冉橫刀,毅然決然,花了兩個月功夫便讓冉家的絕代小佳人變成了一個貓嫌狗憎的壞丫頭。
冉煙濃護著耳朵被阿兄揪出來,髮髻都歪了,紅潤明豔,卻一見脫俗的小臉露出整臉的嫌棄。
“說,小丫頭片子聽到了什麼?”
冉橫刀皮笑肉不笑,在她肉嘟嘟的小臉上拍了拍。
小丫頭才方十二歲,正是豆蔻梢頭好年華,偏偏不落正行,冉橫刀極愛逗她。
冉煙濃自幼過目不忘,記性極好,當下挺胸將哥哥方才換來老爹一腳的詞兒近乎是一個字兒不落地背了出來。
冉橫刀便驚詫了,“嗯哼,小丫頭片子,你知道陳留是什麼?”
在阿爹收藏的一幅軍事輿圖上,陳留在魏都西北邊,臨邊城兩座,是膏腴之地,留郡以北關隘險峻,是天然庇護大魏的屏障,易守難攻,再往北則直扼夷族要地葫蘆口。
冉煙濃仍是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
冉橫刀扶了扶額頭,平素帶著她玩就罷了,真要讓爹孃知道他讓妹妹瞧上了這些玩意了,他一雙狗腿都不必留著了。
冉橫刀沉痛地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濃濃你知道麼,你這麼大的小姑子,還不會針線女紅,在咱們上京是很丟人的事。”
冉煙濃眨了眨明眸,似懂非懂。
冉橫刀又道:“很顯然,你缺一個心上人。”
倚馬斜橋時,滿樓紅袖,都會殷勤喚他“刀哥”,那衣著彩袖,絹帕輝煌,刺得人眼花繚亂。冉橫刀不能不知道,小丫頭何時開了竅了,這些便是不會也要會了。
但是,她才十二歲。
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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