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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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吏治改革的法令潤物無聲地浸潤到各處時,杜萬全等人又開了望南樓最大的一間包房,第二次宴請以江充為首共朝中重臣八人。
全都是在朝中無依無靠,科舉為官,白手起家的。
這一次的密談足足持續了四個多時辰,及至月上枝頭時,首座江充才舉杯終局。
江充肅然起身,環視周遭,不少人推杯換盞間喝多了。
“今日酒足飯飽,大家也都累了,我不煞風景,提一杯,大傢伙各自喝了殘酒,散去就是。”江充道,“只要我們這場仗還要打下去,烽火票推行便勢在必行,諸公一心為國……”
江充說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停了下來,盡在一笑中,緘口不言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心為國,也還請考慮一下自己的出路。
多年對時局朝政完全插不上嘴、迫切希望有自己代言人的巨賈與一干無權無勢、兩袖清風的文官相逢,正式結盟。
杜萬全將一室文官商人挨個送走後,獨自回到瞭望南樓,徑自來到了方才包房的隔壁房間,那屋裡僕從都沒有一個,燈也沒怎麼點,只頭頂懸著一盞昏黃的汽燈,桌上有二兩黃酒、一碗清粥與一碟小菜,粥喝了半碗,酒剩了三分,小菜只是略動了幾口,而桌邊人已經撂了筷子。
杜萬全不復方才八面玲瓏的模樣,恭謹地上前見禮道:“雁王爺。”
長庚客氣地一點頭:“杜公。”
杜萬全一眼掃過桌上的清粥小菜,忙道:“王爺素日節省,實令我等感佩,不過這望南樓乃是咱們自家的產業,怎不叫上些順口的?眼看要入夏,我讓他們備下些清心養生的……”
“別忙了,我就吃這個順口,”長庚擺擺手,說道,“今日之事全仗杜公,勞動您了。”
杜萬全忙連聲道不敢,見他起身要走,殷勤地將一邊的傘提起來:“後院已經備好了車,王爺這邊請。”
如果說一開始瞭然和尚召集臨淵木牌時,最心不甘情不願的那個人無疑就是杜萬全——他早年發家確實沒少依仗臨淵閣的民間力量,然而掙下這份家業,杜萬全不可能會承認這其中有臨淵閣多大助力,此時要他為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便將畢生心血全部投入其中,是個人都不肯。
但在與雁王接觸了這大半年後,眼下最願意為雁王鞍前馬後的卻也是杜萬全。
杜財神多年來走南闖北,見識閱歷無不高過常人,隱約覺得長庚確實是在救國之危難,但更多的卻是在鋪墊什麼,杜萬全有種說不出的興奮感——大梁風雨飄搖的路自武帝而興,元和帝而盛極轉衰,隆安帝而窮途末路——眼下確實到了快要走入一個新轉折的時代了。
他卻僅憑著一塊木牌便搭上了這條大船。
長庚剛走到門口,忽然無意中在自己腰間摸了一下,腳步便是一頓。
杜萬全眼尖瞥見,忙問道:“王爺找什麼?”
“沒什麼,”長庚頓了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道,“香用完了。”
這些日子他面面俱到,安神散消耗得太快,一時還沒顧得上配,長庚嘆了口氣,對杜萬全笑道:“不礙事,杜公留步,不必送——轉告奉函公,他念念不忘的事,會有實現的那天。”
他酒量不太行——親王身份擺在那,平時不管什麼場合,總不會有那二百五膽敢來灌他,雖因生性自持,長庚沒有徹底喝醉過,不過以他那兩三杯下去就開始頭疼的能耐推斷,酒量可能確實是不行的。
長庚平時基本滴酒不沾,只是這天連著聽了四個多時辰的牆角實在太累,才讓人上了二兩黃酒微微刺激一下。誰知這點微醺非但不助眠,晚上回去還讓他有點難以入睡。
長庚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直至快四更天,才迷糊了一陣。半睡半醒間好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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