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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兇獸,他將聲音壓得極低,咬牙切齒道,“傅志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這麼多年了,真當我沒辦法對付他麼?”

“南疆山多,山寨多,這些山匪之間自成體系,並不是各自為政,就我們目前知道的,總共有三大匪首。”杏子林匪窩中,長庚取出一張儼然已經翻爛了的羊皮地圖,指給顧昀看,上面標註極其複雜,地形、氣候,什麼樣的路,能走什麼樣的車馬等等,不一而足。

這樣的圖紙,顧昀在江南見過,認不錯,肯定是臨淵閣的手筆,他在油燈下若有所思地看了長庚一眼,沒吭聲,示意他繼續。

顧昀將三千玄鐵軍混入了南下返鄉的商隊中,以狼煙為號,深夜潛行,在蒯蘭圖的護衛隊將傅志誠圍困杏子林山頭時從天而降,二十幾個空中殺手玄鷹就控制了狗咬狗的山頭,玄甲與玄騎兵分兩路,將山下數萬南疆駐軍截成幾段。

主帥被擒,玄鐵營親至,南疆駐軍人多勢眾,卻愣是像一群不會反抗的綿羊一樣,被顧昀收拾了。

當一個主帥帶兵不是去殺人,而是去壯膽的時候,無論他身後跟著一支什麼樣的虎狼之師,都會變成一車綿羊。

然而杏子林上一場亂鬥還沒收拾完,長庚又帶來一個訊息。

長庚:“這三大匪首的勢力將南疆瓜分成三塊,平時相安無事,各自節制境內匪徒,都或多或少地和南疆駐軍有聯絡,其中最特殊的一個,就是最北邊的靜虛道人。”

沈易問道:“為什麼這個人特殊,是勢力最大?還是和傅志誠關係最密切?”

長庚:“因為他替傅將軍私運紫流金。”

顧昀眼皮一跳,驀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你這次到底來西南做什麼?”

四年前,當了然和尚引他去江南時,顧昀心裡就已經隱隱有了猜測,臨淵閣處江湖之遠,不可能全面監聽朝中忠臣之間往來,他們之所以能發現東海的蛟禍,恐怕是在追蹤民間的黑市紫流金。

長庚輕輕笑了一下,似乎不願意多說,只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辦法,義父不用擔心。”

顧昀一抬手打住他話音,沉下臉色道:“你應該知道我朝私運紫流金是什麼罪過——抓住就是必死,紫流金黑市上都是些亡命徒,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懂不懂?”

沈易在旁邊聽著尷尬得不行,恨不能替顧帥好好紅紅臉,教訓別人的時候一套一套的,義正又言辭,好像私運紫流金沒他什麼事一樣!

長庚不跟他爭,也不跟他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臉上分明是一副“你那點事我都知道,有外人在,不好給你捅出來”的神色。

顧昀先是一愣,隨後馬上回過味來,心想:“什麼?這小混蛋還查到過我頭上?”

長庚一把按住顧昀的手:“義父,別急著生氣,先聽我說完。”

長庚將手搭在了顧昀手背上,他手心溫熱,骨節分明,用抓一隻雛鳥的力度輕輕一握,一觸即放,卻不知為什麼,帶出一股異樣的味道來。

顧昀突然覺得有點彆扭,朋友兄弟之間感情親密,摟摟抱抱、握手打鬧,甚至抱著親一口都沒什麼,武將間沒有那麼多虛禮,行伍間尤為這樣,但這動作實在太“粘”了,顧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掙動了一下,一時忘了方才想說什麼。

長庚面不改色道:“方才葛晨用木鳥傳信給我,說靜虛的山頭被人燒了。”

顧昀:“……葛晨?”

長庚:“就是葛胖小。”

顧昀瞥了一眼孫焦,自從蒯蘭圖身死,傅志誠被抓後,孫大人就成了一隻柔弱可憐的小鵪鶉,除了瑟瑟發抖,什麼都不會了,被顧昀找人看了起來。

此事稍一想就明白。

傅志誠早知道顧昀他們的行蹤,要真想撇清和山匪的關係,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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