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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燈倚著憑几喝茶聽曲,伎樂隔著一小片水塘,在那邊的亭子裡低吟淺唱。她托腮細聽,唱的是家國河山,還有思鄉之愁。其實她到現在依舊懷念敦煌的日子,哪怕安定下來了,有錦衣玉食,當初在沙丘上狂奔的記憶都刻在腦海裡。
婢女獻了盤酥山來,滴成大團的牡丹花狀,樣子很別緻。她轉頭看,是齊王叫送過來的,便頷首向他道謝。齊王道:“今天曇奴怎麼不在?”
轉轉笑道:“她的郎君思她情切,特意接到將軍府裡去了。”
齊王哦了一聲,“待仗打完,想來好事也將近了。曇奴和阿妹都在長安落了戶,你就不會整日吵著要回龜茲了。”
他們每每說起這個,總要有意無意地點上一點,蓮燈聽了也沒有什麼大反應,仍然專心聽她的曲子。夜漸漸深了,坐久了有些犯困,她掩著嘴打了個呵欠,“實在守不下去了,恕我先告辭吧!”站起身行了一禮,便挽著畫帛逶迤去了。
她住的地方叫鹿港,和九色正相配。她出門的時候它正在竹林裡漫步,見了她,一縱一跳到面前,她在它頭頂拍了拍,領著它往回走。天上月淡星稀,沿路有彩燈,蓮花紋的青磚上也染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色。她呼了口氣,對九色道:“你說曇奴回來後,會不會同我提起成親的事?”
九色不懂這個,眼神一片茫然。她耐著性子說:“你跟我出來,將來婚事怎麼辦?過兩天我們去鹿苑挑個俊俏的姑娘吧,給你做娘子好麼?”
這下它聽懂了,居然一點也不含蓄,高興得亂蹦亂跳。蓮燈看了笑起來,“娶娘子這樣值得歡喜嗎?”在它的犄角上彈了下,“沒出息!”
夜色濃重,將到子時了,四周圍升騰起稠密的霧氣,撲在臉上像覆了層紗似的。她招它快行,到臺階下褪了鞋履,只穿一雙羅襪登上木地板。回身在窗邊的盒子裡取了兩塊豆餅,趴在簷下餵它,輕聲說:“吃了就去睡吧,別亂逛了,明天見。”
九色的耳朵抖了抖,忽然轉過頭看院門上。她順著它的視線望過去,牆外那片陰影裡慢慢走出個人,穿一襲金鉤銀紋羅衣,腰上束玉帶。頭髮比以前長了好多,幾乎與羅衣的衣襬持平,有風吹拂,婉轉飛揚,人像虛構出來的,不似世間物。
蓮燈撐身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戒備地看著他。他緩步走進光帶裡,叫了聲九色。九色撒蹄奔過去,走了一半想起什麼來,停住腳看蓮燈的臉色。蓮燈寒著眉眼,踅身進屋裡,重重闔上了門扉。
她還是厭惡他,不想看見他,三更半夜不請自來,他和齊王的交情當真好到這種程度了,任他來去自由?她坐回梳妝檯前拆髮髻,心裡有點亂。他的身影緩緩移到桃花紙上,燈籠款擺,他的身影也隨之款擺。他篤篤敲門,“蓮燈,今天是除夕,你不與我一起過嗎?”
她討厭他這種語氣,彷彿之前的一切是她孩子氣,有意和他鬧似的。對造成的後果輕描淡寫,連失去孩子這樣的事,說翻過去就翻過去了。她狠狠應了聲,“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想見到你,為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
他卻不急不慢,幽幽道:“你的人生從來都同我聯絡在一起,現在要抽身,已經來不及了。”
她抄起一支碧玉簪,憤然道:“我不欠你半分半毫,我以為仁德坊那日都和你說清楚了,你再來糾纏,別怪我不客氣。”
他沉默下來,桃花紙上的身影低下頭,輕聲說:“我不接受。你說結束不算數,你的確不欠我分毫,我卻欠了你很多。我要還債,所以你不能拒絕我。”
她簡直覺得厭煩,“我不要你償還,我們之間的事過去就算了,以後各不相干好不好?你可以重新找個人,國師這樣尊貴的身份,多少女子對你趨之若鶩,何必非我不可?我求你放過我,如果往日還有一點恩情在,你就高抬貴手給我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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