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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臣空有一副皮囊。”
國師這樣平易近人,真是難得的好品性。蓮燈對自己說,年紀大些的看盡了世態炎涼,更睿智博學,哪裡不好?尤其她對他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難用語言表述。
“我和國師以前見過嗎?”她掖著兩手看他整理案上的書籍,“總覺得和國師很相熟似的。”
他想了想點頭,“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可是這種感覺不是一面之緣能夠構建起來的,她歪著腦袋思量,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只得放棄了。
他把東西都歸置好,揭了燈罩吹滅燭火,蒲團周圍暗下來,她怔怔道:“國師不修晚課了麼?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可以走走逛逛。”
他回頭笑了笑,“我又不是和尚,沒有晚課一說。平時是要到戌正才安置的,今天例外。殿下來了,總不能慢待殿下。”
他說得冠冕堂皇,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她在身邊,怎麼讓他靜得下心來!細算算,有十幾日沒見了,這十幾天她想不起他,他卻時時刻刻都在唸著她。雖然現在和以往不同,要恪守本分,以禮相待,但只要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和他呼吸著同一片空氣,他的心就像在沸水裡翻騰,什麼都做不成。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想去牽她,忽然一凜,忙把手收了回來。含糊地打著岔,往前指了指,“臣的臥房在那裡。”
這九重塔,外面看上去不算多複雜,裡面的陳設和區域劃分卻雅緻合理。國師是個懂得生活的人,他的臥室大而舒適,她站在門口看了眼,比她的房間還要豪華些。可是不好意思進去,支支吾吾說:“我改天再參觀吧,今晚我住哪裡?”
他垂下眼,掖著廣袖微笑,“這九重塔裡只有一間臥房。”
她霎了霎眼,“那我霸佔國師的房間,多不好意思。”
他的表情很純潔,“沒關係,我的臥榻大得很,兩個人睡一點都不擠。”
兩個人睡?她驚恐地望向他,“國師,這好像不合禮數。”
他嗯了聲,“殿下一向不愛墨守陳規,今天怎麼說起禮數來了?”見她紅了臉,復一笑,“塔內的確只有一間臥房,你睡榻,我睡重席,放下簾幔隔開就是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塔門已經關上了,四周黑洞洞的。她對這裡不熟悉,不敢一個人亂跑,只好乖乖隨他入內。他請她坐下,自己卷著袖子給她打水擰巾櫛,動作不急不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很閒淡優雅。然後遞了手巾過來,和聲道:“殿下一路奔波,梳洗過後就休息吧!”
蓮燈愣愣接過來,“不敢勞動國師……”
他未置一辭,退到另一邊,揚手放下了紗幔。
她有點走神,來神宮是為了救他性命,結果他健在,她卻糊里糊塗在這裡留宿了。她走時沒有知會曇奴,她應該很著急吧!神宮的人辦事都喜歡另闢蹊徑,連帶著她也身不由己了。
她抓著巾帕探看,幔子輕而薄,依稀能夠看到他的身影。她壓著嗓子叫,“國師?”他應個在,她訕訕笑道,“你待誰都這麼和善麼?”
他聽了沉默,半晌才說不,“我只對殿下和善。坊間傳聞國師不近人情,這話沒說錯。以前為了避免與皇子官員們有交集,神宮內外設陣,閒雜人等不得隨意來去。現在天下大定了,陣也都撤了,但是依舊閉門謝客,不見外人。”
蓮燈忽然充滿了被另眼相看的自豪感,心說這公主的頭銜太有用了,至少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優待。她摸了摸後脖子,“那國師不見客是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大限將至嗎?”
他略頓了一會兒,“也不盡然,其實是為約束自己。人有貪慾,有人對權,有人對情。”
說到情,她立刻充滿了求知慾,“國師佔了哪樣?我常聽說國師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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