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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做的媒,好歹賞個臉吧!況且我看他為人很好,怎麼不合你的心意呢?”他笑了笑,“你別怪阿兄多事,我邀他中晌過公主府來,你可以試著同他相處。前幾天不是聊得很好嗎,怎麼突然又懨懨的了?”

她也不爭辯,既然把人邀約來了,留頓飯也沒什麼。不過一直記掛著某些事,說又說不清,心裡七上八下罷了。

辰河盞裡空了,她又給他舀了一勺,慢吞吞道:“阿耶葬在黃河邊上,我阿孃留在碎葉城,他們兩個永遠不能再見面了。如果我把阿孃的墳挪到阿耶身邊,你說她會不會怪我?”

辰河放下茶盞,看她的眼神裡多了些愧疚,“當初殺你阿孃的人並不是阿耶派去的,這個誤會應當解開了。我想他們還是相愛的,相愛的人天各一方多可憐,讓他們在一起吧。同你阿孃好好解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阿耶對她的心沒有變。自從四娘遇害後,阿耶一直鬱鬱寡歡,十多年了,再也沒有收人進房。對於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來說,做到這樣不容易。四娘再大的怨恨,到這裡就散了吧,在地底下同阿耶再續前緣。”

不知為什麼,蓮燈哭起來,難過得無法自抑。似乎並不是為父母的感情波折傷嗟,是別的。辰河的那句“相愛的人天各一方”,勾起她無限的感傷。她沒有愛過什麼人,卻奇異的感同身受,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

就像心裡塞滿了窩囊氣,終於找到個豁口宣洩一樣,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場,然後擦乾眼淚說:“我這就吩咐人去辦,把我阿孃送到阿耶身邊去。我封了公主後不知在忙些什麼,到現在連耶孃的靈位都沒有供奉,實在太不孝了。只是我對我阿孃的事知之甚少,神龕上怎麼寫呢?”

辰河道:“四娘是阿耶的孺人,姓唐。不過我曾經聽阿耶說起過,四娘本沒有姓,唐是當初家主的姓氏。四孃的小字叫茹仙,回回語中有明亮清晰的意思。”

她抬起眼來,“我阿孃不是漢人麼?”

辰河搖了搖頭,“你阿孃是古回回國後裔,回回滅亡後,祖輩在姑臧被人奴役,一直到那個大族被抄家為止。但對於你阿孃的出身,阿耶一直不願提起,如今你要為她設靈位,我覺得應當讓你知道。”

之前因為《渡亡經》的緣故,她母親的身世也常被人拿來做文章,阿耶三緘其口也是有原因的。其實他倒覺得大可不必,回回國那麼多人口,豈能人人和《渡亡經》扯上關係。現在塵埃落定了,她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也都摒棄了,現在與她細談她母親的身世,沒有什麼不妥。

她對這些不甚在意,知道神位上該怎麼寫就夠了。又同辰河閒聊一陣,僕婢進來通傳,說使君到了,辰河站起身道:“我先出去支應,你好好打扮打扮,洗個臉,敷上點粉。看你臉色不佳,再擦些胭脂就好了。”

蓮燈笑起來,“阿兄怎麼和傅姆似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辰河出了院門,她悵然坐了一會兒,把玉竹枝重新戴起來,那塊鐵片收到妝匣裡。坐在銅鏡前篦發綰髻,照辰河的吩咐裝扮上,隨手捻個花鈿貼在眉心,左右照照,氣色果然改善了些。

關於那位節度使,她實在有些尷尬。那天進宮回絕過,不知是聖上沒有把話傳到,他的態度還是照舊,來拜訪過兩次,她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了。難為他百折不撓,辰河邀他,他便又來了,她再不賞臉,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換了件衣裳往前,辰河請他在涼亭賞花喝茶。她從小徑上過來,遠遠看見他,他穿著寬鬆的羅衣,束著髻子。她腳下放慢了,擰起眉頭思量,總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人,能把羅衣穿出道骨仙風的味道……

他們在亭裡向她招手,她搖了搖扇子。提裙上臺階,盛希夷還如那次在宮中一樣,很快下來接應她,兩手前後虛扶著,以防萬一。她入亭子,對他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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