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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朝都思忖了下,竟點頭應了,“我恰好有個朋友在太史局任職,你說的那個典籍庫算不上機要,略疏通疏通,進去也就進去了。不過娘子且稍待,我得先同他商議。國師的治下馬虎不得,萬一辦不成,不至於叫你白跑一趟。”
蓮燈很高興,忙向他致謝,他含笑道:“我是為一己私慾,上次交手險勝,贏也贏得不痛不癢。治好了她的病,向她請教擒拿手罷了。”又問,“你們如今住在哪裡?待事情說定了,我再派人通知你們。”
蓮燈不想讓他知道住處,因推諉道:“不敢再有勞將軍了,我們一直在外走動,隨時可以去北衙聽訊息。曇奴這兩天試了個新方子,不知道療效如何,若實在不見好轉,最後免不得要煩擾將軍。”
蕭朝都顯然不嫌麻煩,大而化之一擺手,拔轉馬頭巡視去了。
蓮燈目送他走遠,再探張不疑的車輦,早已經沒了蹤影。她嘆口氣,意興闌珊牽馬往回走,仰頭看看天色,日正當空。等夜裡吧,正牌夫人出了遠門,他在廣德坊有個外室,早晚會上那裡去的。
打定了主意要辦一件事,她就有那個毅力堅持下去。不再沒頭蒼蠅似的亂轉了,專在廣德坊裡蹲守。
畢竟沒人知道百里濟的女兒還活著,當初是官兵眼看著入土的,百里氏正房的這一支成了絕戶,長安的相公們大可高枕無憂。察覺不到危險,日子當然過得不那麼驚心了,即便怕死,身邊安插高手護衛,到了外室這裡也要避人耳目。一位專管彈劾官員、奉勸皇帝言行的諫官偷了親兄弟的外宅,說出來臉是要不成了。
蓮燈坐在房頂上,臨近年尾了,一彎下弦月細而淡。她嚼著胡餅,透過悽迷的薄霧看院門上,高杆頂端架著兩隻燈籠,照亮了臺階下一片空曠地。這裡尋常是不點燈的,今天有意留了門,看來錯不了。
果然不久就見一頂小轎悄無聲息地從院牆下斜插過來,蓮燈直起身緊緊盯著,小轎到了門上停下,垂簾裡出來一個人,正是張不疑。下轎後左右探看,確定沒人方進了院門裡。
蓮燈的鬥志被點燃了,像豹子發現了獵物,身心都緊繃起來。她伏在瓦上仔細看,抬轎的被引進了後院,他近身只有一個長隨,看腳步和身姿應當沒練過武。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出來相迎,親親熱熱挽著他進門,蓮燈叼著胡餅順屋脊攀過去,附耳聽,能聽見底下喁喁低語,無非是“郎君如何現在才來,奴家等得好心焦”之類的。
她小心翼翼揭開一片黑瓦,底下人影往來,是在為他籌辦酒席。
張不疑道:“聖上派五郎入劍南道督辦糧運,清明前是回不來了,家下夫人又去了蒲州,每每要兩個多月才折返,這期間天天費腳程,又要同坊間的武侯通氣,實在麻煩。倒不如你收拾換洗衣裳跟我去別院,在那裡住到五郎回來,也是可行的。”
那外室道:“卿卿,我知道你憐我。我這兩日渾身痠痛得慌,葵水也晚了十來日,恐怕有了身孕。別院我是去不成了,你心裡有我,多往此間走兩趟,我也心滿意足了。”
張不疑長長哦了聲,“可請郎中看過?算了日子沒有?是誰的?”
那外室一陣嬌嗔,“叫我如何算得清,左不過是你兄弟兩個,還有外人不成。”
張不疑嘿嘿笑起來,“這話也是,肉爛在鍋裡,是誰的又有什麼打緊呢……”
房裡人談話不堪入耳,房頂上的人直唾棄。這就是長安顯貴們的生活,簡直骯髒得難以描摹。現在想來國師當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洗澡被人撞破就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再看這位名聲在外的大吏,很難想象他們是同朝為官的。
底下推杯換盞,蓮燈蹲在房頂上等得極有耐心。酒過三巡淫/聲浪語一片,她翻著白眼發狠,呆會兒刀要多鋸兩下,誰讓她耳朵受罪,她就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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