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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手!”他又道一聲,奇怪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你的朋友要是看見你這樣為她求藥,恐怕立時死的心都有。”
“不一定。”她說,“阿菩教過我,能屈能伸大丈夫。如果換了國師為阿菩求藥犧牲,他一定不會死,會更堅定地活下去。”
國師想起那個損友就心寒,果然教出來的徒弟也讓人頭疼。他垂眼看她,“你打算一直保持這個姿勢麼?人來人往,被人看見像什麼?”
她卻落落大方,“我無所謂,和上次比起來,這次根本不算什麼。”
國師的額角忍不住跳起來,忙扶住了,以免自己失態,順了順氣道好,“你先起來,起來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蓮燈聽了果真站起來,只是臉色發青,鼻尖粉紅,看上去狼狽可憐。
他調開視線,心平氣和地告訴她,“芒針入經脈,無法可解。就算讓她吃藥,也是治標不治本。她身上的毒產自西域,要找出解藥,恐怕得費一番功夫。本座會下令命神宮徒眾尋訪,但是下毒之人已經死了,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找到。你要的血……我再替你討一回,但因宿主風華絕代不是凡人,本座也不好意思再三相求。下次就算你哭死撞死,本座也不管了,聽明白沒有?”
她惶惶瞪大眼睛,“國師……那十四天之後沒有解藥,曇奴怎麼辦?”
他擰了眉頭,“和本座有什麼關係嗎?”
她又帶上了哭腔,“國師……”
他抬手製止了,“你若是答應,我現在就去為你討血,要是不答應,連這次的也作罷,究竟如何,你自己選擇。”
她還有什麼選擇,當然能拖一日是一日。國師見她沒有異議,轉身朝大堂另一邊去,蓮燈追趕兩步喊了聲,“平時要一盞,這回能不能要五盞?存放得當,或許能夠維持一個月也說不定。”
國師猛然回身惡狠狠瞪她,蓮燈瑟縮一下,諂媚地對他拱了拱手。
什麼是得寸進尺,這就是!國師一面走,一面憤懣不平。帛裳曳地,險些把他絆倒。他氣悶地提起來,跨過兩三級臺階到了平時休憩的地方。涼閣的廊簷外垂著一排竹簾,齊齊捲起半幅,略帶寒意的春光斜照進來,打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進閣內,翻出一隻瓷瓶放在案上。估量一下似乎過小了,裝不下那麼多。重新開啟三彩櫃,找了只銀瓶出來,然後捲起廣袖,把手臂擱在瓶口上。
他是優雅的人,身上從來不需要攜帶兵器,抬抬手指就能劃破長空。他蹙眉在小臂上割了道口子,血汩汩流出來,他轉過頭沒敢看。國師很厲害,但是有點暈血。
長廊那頭穿著藤花色大袖衫的人緩步而來,到了門前站住了腳,“師兄近來和以往不一樣了,這樣自殘的事也做得出來,究竟是為什麼?”
他臉上淡淡的,覺得沒有必要同她交代,隨口道:“我有我的打算,你別過問。”
翠微默不作聲,看他把銀壺裝滿,知道他見不得血,抽出手絹替他包紮上,低聲道:“那位小娘子又找來了,師兄打算怎麼安排?”
他說:“王朗的託付,能怎麼安排?不過盡我所能罷了,你不要多心。”
翠微抬眼看他,“相幫須有度,師兄幫得太過,未必是好事。”她復垂下眼,把手絹又繞一層,打上了死結,低聲道,“依我的意思到此為止,別為了一個小丫頭,賠上了百年基業。”
他把袖子放下來,垂手塞上瓶塞,轉身欲下臺階,走了幾步頓住,沒有回頭,只說:“那天她夜遁,是你放她走的。我們師兄妹這些年來毫無嫌隙,若為小事鬧得不愉快,就太傷人心了。”
翠微臉上什麼表情他並未留意,彼此之間的淡漠深入骨髓,不是沒有感情,是無法轉圜的一種相處模式。他有純陽血,物極必反,所以終年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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