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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萬丈深淵,無法回頭;前路萬劫不復,只能繼續。
末了,唐令將眉筆折成兩段,擰身朝外走,淡漠道:“走吧,去地牢。”
*
地牢陰冷潮溼,石壁上點著盞小油燈,昏昏暗暗,正如人死前的那口氣,出不來,咽不下去,只等著解脫後的油盡燈枯。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血腥味,隱隱還有烙鐵泡過水的鏽味,鞭子抽打刑徒之聲充耳不絕,逼供利誘之聲無處不在。
沈晚冬緊跟在唐令身後,她兩手護住肚子,生怕從哪兒跑出來個渾身是血的冤鬼,衝撞了她的孩子。
地牢和去年完全不一樣,簡直像個人間地獄。
牆上釘著剝下的完整人皮,石壁上是用指甲和指骨撓出的道道血痕,刑具五花八門,充斥在地牢的每個角落。
越往裡走,慘叫聲越淺,約莫走了半盞茶的工夫,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五步之外有間鐵牢,所關之人正是杜明徽。
沈晚冬疾步走上前去,隔著鐵柵欄朝裡看。
沒有床,只有塊破木板,上面有條露出棉絮的髒被子。杜老此時盤腿席地而坐,運筆如飛,不知在麻黃紙上寫著什麼。他蓬頭垢面,灰白的發凌亂地散在面前,身側擺放了好幾摞才寫好的文稿,矮几上擺著盞昏暗的小油燈,許是燈太暗了,老人眼睛又酸又疼,他用滿是血汙的手背揉了下雙眼,驀然瞧見牢門口站著個絕美的女子,老人愣了下神,連忙端起油燈,連趴帶爬地過去,沒錯,他沒眼花,是晚冬!
“嗚,”
杜明徽老淚縱橫,手中的毛筆掉到地上,他顫顫巍巍地將牢門扯開,揮舞著胳膊,示意晚冬趕緊進來。
“舅舅!”
沈晚冬強忍住淚,她沒想到這間牢門居然是開著的,看來舅舅是自己不願離去,鐵了心要……
沈晚冬忙過去,攙扶起瘦成一把骨頭的杜明徽,如今離得近,她發現杜老口鼻滿是血痂,嗚嗚叫喊之時,口中更是血肉模糊,老天,他的舌頭竟被連根拔掉,牙齒也給敲沒了,兩頰深深地凹陷進去,整個人彷彿老了十歲!
“您,您,”沈晚冬沒忍住,哇地一聲大哭,她忙從袖中掏出帕子,幫杜老去擦臉上的血泥,可又怕弄疼了老人,心疼的直掉淚。
“別哭。”
杜明徽沒了舌頭,說不出吐字清楚的話,只能顫顫巍巍地抬手,幫著這個孩子擦去臉上的淚。
老人低頭,瞧見沈晚冬的肚子高高挺起,開心地笑了,露出兩排紅糊糊的牙幫子,含含糊糊道:“好,好呀。”
“舅舅,您跟我走。”
沈晚冬從側面扶住杜明徽,想要將老人帶出地牢,誰料杜明徽竟抓住她的胳膊,使勁兒搖頭。
“舅舅,您得看大夫!”沈晚冬抽泣著,艱難下跪,懇求著這倔強的老人:“少帝即將大婚,您是三朝老臣,是皇上的老師啊,怎麼能枉死獄中,您跟我出去吧,好不好!”
“來。”
杜明徽說不出太多的字,他倒是淡然,輕拍了拍沈晚冬的肩頭,隨後端著小油燈,回到自己的矮几跟前。老人快要瞎了,根本瞧不清案桌上的東西,四處摸著,終於摸到一支筆。
老人從桌上抓來一張紙,將筆蘸飽了墨,眯著眼,寫了兩行詩,遞給跪在案桌前的女人。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沈晚冬喃喃念出,淚如雨下。大梁亂了,她久在深閨中養胎,卻也聽了不少事。而今唐令驕悍,大肆捕殺黨人和敢議論他計程車子,使得言路閉塞,加之明海稱病,不理政務,再沒有官員敢站出來說話。
怕事的多,敢死的少。
杜老,他是想以自己的死來喚醒天下匹夫,用熱血去燙那些醉生夢死、龜縮畏懼計程車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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