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對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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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一切都聽陛下的，沉香又怎會擔心陛下呢？沉香還要感激陛下為沉香揭開姐妹之間的煩惱呢，還請陛下千萬不要多慮。畫屏是我信得過的親妹妹，倘若需要的話，陛下便安心同我妹妹交談吧，沉香在寢殿靜候陛下歸來。”

沉香的這番回應說得很有水平，她不是三言兩語表示自己並不介意，而是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席話，但在明白人眼裡看來，這看似是在寬慰陛下，實則好像是在寬慰自己一樣，畫屏自然是聽不出來的。不過崇澤聽罷果然頓覺心花怒放，他其實知道這段自己的一廂情願裡，他只能苦苦等待沉香慢慢在意自己的一天，而沉香這番話對他來說無疑是隱晦的甜言蜜語。

“天涼了，出門記得讓宮女們多添些衣裳給你，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朕一會兒就來陪你。”

殿門隨著沉香背影的消失重新關上，這下殿內就只剩下畫屏和崇澤孤男寡女兩個人，畫屏警惕地觀察著崇澤的一舉一動，生怕自己做了什麼後惹得少皇帝動手動腳。不過方才崇澤與沉香的一番對話，讓畫屏心裡比原先有了底氣，至少她知道少皇帝對沉香近乎痴迷的喜歡，即便他本性再好色也一定不會違背了對沉香的承諾的。

“這裡是霞安殿，是朕平日用來宴請賓客的地方，朕也算是多年未見堂妹了，所以今日特意選在這裡接見堂妹。”

沉香走後，畫屏和崇澤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周圍的空氣隨著兩人的沉默凝滯了半晌，崇澤才一邊開口一邊朝畫屏走去.

“來，堂妹，坐下來說，不必這麼拘束。”

崇澤路過畫屏的時候，畫屏不自覺後退一步，他不過是伸出手想請畫屏落座，畫屏就將手捂在胸口警惕地瞪著他。崇澤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本就心裡害怕的畫屏更加看不透他的意思了，不過大概是沒料到畫屏會對自己這般牴觸，崇澤悶哼一聲便收回手自顧自徑直坐到龍椅上。

“端王叔和王妃娘娘是朕的親人，堂妹自然便是朕的座上賓，如今王叔和娘娘出了這樣的事，朕心中自然為堂妹感到悲痛不已。堂妹今天前來求見朕，想必也是所謂此事吧，不過朕把堂妹真心真意當作客，堂妹卻為何如此不領情？”

崇澤慵懶地斜躺在龍椅上，繡著滄海龍騰的明黃色長袍隨意鋪展在周圍，他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起琉璃托盤裡的葡萄，然後他眯著眼睛一邊打量著畫屏一邊自在地吃了起來。崇澤的眼神裡雖充滿了不友好的試探，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應當還沒起什麼非分之想，畫屏捏著裙子吸了口氣，她屏住呼吸壯著膽子朝崇澤行了一禮。

“畫……畫屏見過陛下，今日畫屏前來的確所為父王母妃之事，希望陛下能夠三思，還我父王母妃一個清白。”

畫屏畢恭畢敬地伏地行禮，她不敢抬頭直接與崇澤對視，崇澤漫不經心地吐掉葡萄皮，然後坐起身子俯視畫屏。

“想不到啊，堂妹的膽子還真是大，不愧是王叔的親女兒，一般女子怎會有這種膽識與氣魄孤身勇闖皇宮禁地？你甚至還不知道朕今日對此案的宣判，就敢隻身前來與朕討要說法？倘若要是朕嚴懲了兇手呢？你就不怕犯了什麼皇宮忌諱？”

崇澤接二連三地詰問，似乎存心想要刁難柳畫屏，然而聽了這些話畫屏反而沒那麼害怕了，她索性直起身子看著崇澤眼中壓抑不住怒火。

“我知道大理寺他們查出來兇手是柳沉香，所以我知道陛下斷然不會嚴懲兇手，陛下如今這麼寵愛柳國師，又怎會忍心對國師給予懲罰呢？”

如今沉香在畫屏的口中已經不是她的姐姐了，畫屏倔強地抬眸，見崇澤有意為難自己，畫屏仍然毫不猶豫地質問回去。

“不過，我知道王室向來注重親情與血統，陛下既然一口一個王叔地叫我父王，想必不會一點兒不念及血緣舊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