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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師祖呢?師祖是不是極和氣、極俊秀?”
她意味深長地說,“我告訴你,師祖他可是、可是……”
饒是秦鳳羽口無遮攔到了這般地步,議論王真人時,卻依舊罕見地有一絲猶疑——顯然她雖然聒噪,但卻也不乏聰明,知道在這紫虛天之內,若是明目張膽地說王真人的壞話,那便是把自己送到王真人案頭任其魚肉。阮慈見她滿臉的文章,不禁發笑,為秦鳳羽解圍道,“鳳羽師姐,別說了,我已明白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似乎又比剛才多了一絲親近,秦鳳羽松一大口氣,拉著她的手推心置腹地說,“你呀,你明白什麼?你什麼都不明白,天錄才不敢告訴你呢——我來說罷,你在師祖面前,可要加倍小心。你是被謝孽親自揀選出來的劍使,可我們師祖和謝孽卻有血海深仇,你可要小心被師祖遷怒。”
謝燕還在上清門內,都被稱為謝孽,但在阮慈來看,這謝孽兩個字,不過是一個外號而已,徐少微也叫謝孽,但毫無疑問,和謝燕還關係依舊親密。她笑而不語,只示意自己聽到,卻顯然沒往心裡去。秦鳳羽果然中計,吃不住激,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是說真的,我們紫虛天可不像是七星小築……”
她哼了一聲,沒有再說掌門一脈的隱私,而是說道,“師祖最恨叛徒,昔日謝孽裹挾了我的幾個師叔叛門而出,按說師祖一脈,本該在門中闇弱下去,可師祖卻能在之後守住了那成就洞天的希望,依舊得到宗內支援,你道是因為什麼?”
阮慈配合地瞪大眼,做出十分好奇的樣子——其實也不全是演的,心中也有五分好奇,“是因為什麼?”
秦鳳羽附耳道,“因為師祖親自出山,將紫虛一脈所有叛門弟子,全都親手殺死。”
“在我們琅嬛周天之中,師尊殺徒是最痛苦的一件事,糾纏因果,僅次於徒兒背主弒師,聽師尊說,我的三師叔還是師祖最喜愛的弟子,還在襁褓之中,便抱在面前養大。師祖要殺他,便如同殺了自己子嗣,但即使如此,師祖還是在玄珠白玉關,將三師叔擊斃,玄珠白玉關萬里玉城,全被三師叔的鮮血染紅。”
也許是怕被王真人聽到,她聲音又低又小,猶如夢中囈語,透了一絲悽絕感傷,阮慈不由聽得入神,眼前仿似出現了一幕幕刀光劍影,那面目模糊的修士身下不斷湧出鮮血,從雲端灑落,而王真人垂目望著愛徒,雙瞳被映得血紅,似乎也染上了一絲妖異。
“這件事,恩師只和我說過一次,怕我到處亂講——其實沒有人會問我這些的,此事之後,紫虛天元氣大傷,直到今日都沒有恢復過來,我有許多師兄師姐,都被此事耽誤了功行,有些無奈隕落,有些也終身無望更高境界……這一切所有,師祖全算在了謝孽身上。所以,你要千萬小心,可絕對不能在師祖面前,透出你對那謝孽可能有的那麼一絲感激。”
秦鳳羽說完這些,自己也覺得有些沉重,拍拍胸脯透了口氣,又露出笑容,對阮慈說道,“不過說不定我也把你想得太好了,你本來就是劍種託生,謝孽選不選你,你最後都是能得劍的,若你不是什麼極其知恩圖報的人,其實也沒必要感激她什麼——你是那般的人嗎?”
阮慈被問住了,眨眼回道,“我怎麼覺得你說的極其知恩圖報——意思是爛好人呢?”
秦鳳羽銀鈴般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我可沒有,慈師妹不要亂說……”
大概是閉關一百多年,實在憋得狠了,秦鳳羽抓著阮慈說了兩個多時辰,一刻也沒有停,這才遺憾和她分手,猶自定了後約,要來捉月崖找她玩。阮慈癱在回捉月崖的車裡,卻是連和天錄閒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不住地揉著太陽穴,亦是暗中欽佩秦鳳羽的師父,當時能收下秦鳳羽,真是慧眼別具。若是換做是她,寧可道統從此失傳,也要保持身邊最起碼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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